36.【世界以痛吻我,我将报之以矛。】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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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世界以痛吻我,我将报之以矛。】

  于茫茫大雪之间,一架特质的无人机随着总部的命令飞出,它们盘旋在半空中,扫描着雪地里大量的崩坏兽尸骸,检索着相应数据对比,得出了结论:

  “根据现场判断,大部分尸骸都堆叠于一处,疑似在热战过程中,准备采取一些战术,进行突进,疑似其中拥有智能等级略高的崩坏兽。”

  “检测报告,总计十八头崩坏兽都是由当地动物所侵蚀演变,从残留的崩坏能功率逐步下跌,预计在十分钟后会低于100HW的数据判断,已无幸存者,可以尝试人工搬运排除。”

  “收到指令,危机解除。”

  A-81军事补给站的警报由此停息,在补给站外侧的军人们纷纷将枪支放下,解除了戒备。

  罗蒙洛索夫望着远方雪地里的一片残骸,再度拧开了酒壶抿了口其中的伏特加,他抬首将目光垂落在远方如湖水洗涤过的明净蔚蓝。

  那拨开风雪,逐步洒落的阳光,正宣告着一场好天气的到来。

  这放在附近的地理位置,确实颇为难得,便是温度没有随之回升,趋于明晰的视野也不由让人为之心生愉快,连带着有些寒冷的身躯似都倾注了不少暖意。

  只要再这个补给站驻守三个月,他长达三年之久的驻守生涯就能结束,到时候带着妻子和父母一同找个温暖适宜的国家久违的旅游一次吧。

  男人倏地忆起以往院落附近的山林里时常路过的黑熊,以及自己被对方揍得头晕目眩的狼狈画面,咧嘴笑了笑。

  三年了,不知道那个家伙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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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蒙洛索夫在军伍之间经历了极为严苛的训练,中间还为了家里新房的装修费,主动申请了风险中等的圣痕移植手术,成功增幅了本就极为强壮的身躯,乃至崩坏能素养。

  只要那头棕熊没被崩坏能侵蚀成妖魔,那他们还能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摔角游戏和快乐对决。

  嗯,这里有一点值得一提,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是梅比乌斯。

  虽然碍于和苏青安约定的情面,不会像从前那样乱来,但某种意义上在这个女人的手下进行实验和鬼门关走了一遭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除非黑渊白花的权能随时在旁侧辅佐,否则此类的移植手术难免会有一些伤亡。

  所以,即使是苏青安也无法对梅比乌斯提出绝对不允许出现牺牲,这种强人所难的限制指标。

  另一方面,从那份颇为优厚的补贴就能看出其中的潜藏风险。

  而大难不死的罗蒙洛索夫却对此毫无逼数,只觉得自己不愧是能与黑熊搏斗的强壮男人,除却经历了亿点点最初痛苦的排异反应外,后续身躯仅感觉充斥着活力与能量,可以和七八头黑熊一起玩摔角。

  这也让男人足够对站岗这一工作消耗的体能忽略不计,他直挺挺的伫立在原地,望着眼前注定会在一会儿后便被风雪重新覆盖的景色,直到一声微渺的呼喊自远方传来......

  ...

  十五分钟前。

  大雪纷纷,云杉树林。

  女孩蜷缩在一道树脂堆建起来的简陋房屋里,她的衣衫依旧单薄,已然凝固在织物纤维里的血迹,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分外刺目。

  十天的不吃不喝。

  十天的驻足不前。

  西琳冥冥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处于极为微妙的状态,她从未试图回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也从未想过要从这片寒冷而孤清的世界离开。

  而兴许,在女孩的意识里,那些鸟语花香的温暖,以及宛若童话般美好的生活,早就与自己分割出了鲜明的界限,有着一层触不可及的隔阂与陌生。

  她不仅逐步发觉了自己正在缓缓沦为褪去人性的怪物,还正在失去接纳爱与被爱的勇气和能力。

  所以,只要留在这里就好。

  哪怕一直孤零零的生活下去也没有关系。

  至少......

  她还有着那些和自己特别亲昵的好朋友,它们会乖顺的蹭着自己的脚踝,任由沾染着雪粒的皮毛给自己抚摸,每逢愈发严酷的黑夜降临,还会集体来到身边进行着陪伴,一同在风雪里沉沉睡去。

  对现在的西琳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但即使处于这样的状态,她也发觉了自己的朋友们都在逐步变得奇怪,无论是雪原狼,还是庞大的白熊,还有其他的各类动物都在慢慢变得不正常。

  它们身上柔软的皮毛渐渐化为更苍白的硬壳,兽吻里的牙齿愈发狰狞锐利,躯壳的体型和形状都在缓慢的变大,一双双眼眸也染上了漂亮又妖异的紫色,整体的形象与之以往认知的模样南辕北撤。

  可小女孩受限于家庭环境的特殊,见识十分浅薄,再加之目前怪异的心理状态,她也只是觉得有些奇异,并未生出其余的情绪,甚至还会对那些改变产生好奇心,对着那些变化仔细观察和抚摸。

  而这些“朋友”们则依旧如最初那般的乖顺而温柔,在这般特殊的环境里,西琳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认真的给着每一位“朋友”取名,沉浸在这种来之不易的友谊与照顾下,填满着胸腔间愈发绞痛的空洞。

  西琳撸了撸怀里的幼年雪狐,一双眼眸眨了眨,透着可爱的稚气,她观察着这只除却眼眸染上紫色外,别无任何变化的好朋友,忍不住蹭了蹭对方毛茸茸的耳朵。

  这只雪狐的皮毛干净而柔软,模样与体型几乎也与之前没有区别,可那双满是妖异紫色的瞳仁,以及那轻盈到任由孱弱的女孩都能随意抱起的重量,都很是意味深长。

  如果经过专业的解刨分析会发觉,这头动物的腔腹间的所有五脏六腑,以及大脑部分的血肉,都在浓度极高的崩坏能中化为以透明纤维编织成的丝状网络,其内储藏着极为不自然的崩坏能量级。

  而这份已然远超当地环境能培育出极限的崩坏能量级,却还在随着与西琳的朝夕相处愈发可怖,亟待攀升至更高的HW功率,逐步逾越了圣殿级的大盾骑士,正朝着帝王级的妖魔演变。

  这是唯有律者的权限才能做到的事情。

  可历代的律者们似乎从未有过主动让麾下的崩坏兽进行晋升的习惯,眼下的西琳分明还没彻底接通与崩坏意识的轨道,却已然拥有了属于律者的部分能力。

  而她之所以会倏地来到西伯利亚,恐怕也是不稳定的空之律者权能所造就的一场意外。

  但考虑到西琳的身世、经历、出生点、人际关系乃至一系列的要素都经历了大幅度的变量,她还能在这种“巧合”与“意外”下遵从着原本世界线的轨迹来到西伯利亚,甚至抵达了巴比伦塔附近的区域,肯定与修正力脱离不开关系。

  “呦呦——”

  雪狐倏地用脑袋供了供女孩的下颌,它发出了急切的叫声,柔软似没有骨骼的身躯脱离了对方的怀抱,四肢如棉花般落入雪地,环绕在四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信息。

  西琳似懂非懂的连连颔首,她能用律者的本能理解麾下崩坏兽的意志,这些被之认为是“朋友”的妖魔能与之进行交流并不奇怪。

  可这一幕奇诡的地方在于,崩坏兽本身大部分都不存在自我意识,它们所拥有的都是最基础的本能,连情绪是否存在都是一个很难被定义的未知数。

  哪怕是律者这一崩坏侧的顶层上位个体,能轻易的对麾下的崩坏兽进行发号施令,可后者所能进行的回应也仅是沉默的执行或是几声意义模糊的吼声。

  即使是审判级的崩坏兽也是如此。

  而其中的例外,不是出于人类内部所进行的研究产物,就是被律者赋予拟似律者核心,化为人形后,拥有了与之近似智慧的崩坏兽。

  但这头雪狐分明不存在拟似核心,也不是出于人类的实验产物,却在这时展现出了疑似不下于人类的智慧,显然非比寻常。

  可若是有人能回顾这十天的时间,便能发觉无论是眼下的雪狐,还是其余的动物们都能与她进行简单的交流,皆具备着不俗的智慧。

  其中这只雪狐尤为特殊,它甚至还会如西琳的妈妈那样,给她念诵着睡前故事与泰戈尔的诗集。

  若是说这其中毫无隐情与阴谋,实在不太现实。

  可女孩不存在此类的常识,她本人不仅不对这些感到疑惑或是奇怪,还会对能互相进行交流的“朋友”感到倍加珍惜和欣然。

  这也是西琳会为所有动物进行取名的理由。

  而眼下这头最为特殊的“朋友”,西琳为之取名为艾琳娜。

  这与她妈妈的名字发音相似,里面大概也寄托了特殊的情感。

  女孩从用树枝搭建的简陋房屋中走出,白皙的双足踏入雪地,紫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她蹲下来看着雪狐手舞足蹈的模样,歪了歪脑袋,说道:

  “你说,它们跑到其他的地方去玩了吗?”

  “然后,让我也陪它们一起?”

  大风吹拂过云杉的枝叶,摇曳而下的积雪惊走了几只尾巴毛茸茸的松鼠,这里的气温足有零下二十摄氏度,哪怕是俄罗斯的成年壮汉,如果是在毫无装备和外物辅佐的前提下,身穿这般单薄的衣物也会在风雪间沦为一具尸骸。

  可目前的西琳已然在悄无声息间接近完整的律者化,那枚本应该链接着意识,埋藏在胸腔间的核心,则如那位第一律者般,正以DNA的形式融入血肉深处,所以现阶段的她无法再按照正常的稚龄孩童来看待。

  哪怕是持续蜗居在这种环境,并毫无饮食的意图,体内的崩坏能也会维系着这具身躯的健康和气力。

  但话虽如此,西琳也不是全然不觉得寒冷或是饥饿,她的潜意识里还将自己视为普通的人类,躯壳的本能也按照着这份潜意识给予着相应的信号和枷锁。

  可在这般严酷的环境之下,唯一能获取的食物,几乎能她的那些“朋友”们划上等号。

  为此,女孩一直在忍耐。

  在这种前提下,西琳自然渴望有除却堆雪人、和“朋友”说话、听艾琳娜讲故事之外的娱乐来分散注意力。

  于是,白狐闻言后人性化的颔首,让她展颜露出了欢喜的神情,笑着回应道:

  “好啊,它们在哪里啊?”

  雪狐蹭了蹭她的手掌,从口中道出了几声低鸣,遂而如雪中的精灵一般,在绵软的大地上遗留下一串足迹,朝着远方走去。

  西琳刚想跟随着它的步伐走去,那只窝在那栋房屋背后沉睡的雪原狼便缓缓起身,乖顺的跃至她的身前,俯卧在地面上,像是示意对方坐在上面。

  而它与其他的“朋友”们类同,都经历了体型上的重大改变,无论是血肉结构,还是骨骼密度,乃至皮毛的材质与构建方式,都有了脱胎换骨的不同,简直无法与之前的模样被称之为同一物种。

  这头白狼足有两米多高,柔软的皮毛也被替换成了厚重的一层胶状质,其上混杂着如钢铁般坚硬的纯白鳞甲,通体四周都蔓延着紫色的纹理,一双垂下的兽瞳空洞而透着顺服,威风凛凛而颇为漂亮。

  当然,正常人若与之相逢,所产生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这头妖魔的外貌多好看。

  “哇,洛卡。”

  “你是让我骑在你身上吗?”

  白狼低声道出回应,背脊上坚硬的鳞甲如羽毛般自行散开,营造出一道让孩子的体型足够舒适的环境,侧腹的鳞片则自行以平行的姿态展开,宛若阶梯般,提供对方能够轻易上来的落足点。

  女孩眨巴着眼睛,好奇的踩了上去,旋即便轻快的落至顶端,如乳燕投林般扑在了那道柔软的地带。

  “好耶!”

  西琳颇为活泼的在这片奇异的小天地打了个滚,又被白狼控制的鳞片小心翼翼的推了回去,在被分散了注意力,玩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突然想起艾琳娜所言的游戏,当下抓住了附近的鳞片当作缰绳,说道:

  “我们走吧。”

  “只是顿了一会儿,艾琳娜都跑没影了呢。”

  白狼低啸一声作为回应,并控制着背脊上的鳞甲层层堆砌,以西琳处于的地方为轴心拱出一道凸起的圆周堡垒,挡住了外界的风雪,又刻意留下了一道不大的孔洞,方便这孩子的小脑袋钻出来,观察四周的风景。

  西琳对这一变化感到很是新奇,她摸了摸冰凉的手臂,开心的说道:

  “好暖和啊,早知道之前就在你背上睡觉了。”

  “我们快去找其他的朋友玩吧。”

  白狼耐心的对女孩的每一句闲言碎语进行回应,它庞大的身躯于雪林当中迈步,在逐步的加速后,一如流风般自由自在的穿梭于天地之间,引得偶尔探出脑袋的西琳被吹乱了头发,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而大约在几分钟后,那只身段娇小轻盈的雪狐便映入了眼帘,女孩兴奋的对之呼喊着自己给予的姓名。

  她眺望着远方的景致,只感觉离那座遥不可及的白塔更近了一些,那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具备着天然的浪漫与奇幻色彩。

  在这颇为浑噩的时间当中,这座与风雪融为一体,几乎要上接苍穹的建筑物,便宛若一座海上的灯塔,作为一种信标,偶然会让她意识到自己并未彻底远离人类存在的地带。

  所以和这些“朋友”们差不多,白塔本身也是一种让她感到并未彻底与世隔绝,稍微抹去几分寂寞的特殊存在。

  可在潜意识里,西琳又有些惧怕那座白塔。

  因为比起世界上还活着的人类,似乎动物都待自己更为温柔。

  谁知道那里会不会有坏人呢?

  而即使不是,现在的她也不愿意轻易的再与同胞相见。

  女孩望着四周飞速倒退的景致,指尖好奇的抚摸了一下附近透明的护罩,她感到迎面吹拂而来的大风都随之被过滤,只能扰动着额前的碎发,本如刀剐般趋于刺痛的烈风不再会对面颊造成伤害。

  这显然也是来自洛卡的照顾。

  西琳抿了抿唇瓣,对这场出行的兴致更足,她联想起妈妈以前说的睡前故事,那些童话里也总有类似于艾琳娜、洛卡、贝尔这样的神奇动物或是精灵,会对乖巧的好孩子进行帮助。

  那远方的白塔是不是呢?也许里面没有坏人,只有用巧克力塑造的温泉、用糖果达成的房屋、有更多可爱可亲的朋友、有温暖而漂亮,没被堆满垃圾的壁炉、有摆满了美食佳肴的餐桌......

  她倏地对此蒙上了几分不应该出现的期待,却转瞬被眼前的景象拉过了注意力,那是其余正在一同奔跑的“朋友”们。

  西琳可以一一唤出它们的名字。

  而这些彼此生态链冲突,掺杂着一堆互为天敌的动物们,正朝着远方白塔的方向奔跑,像是进行着一场有趣的竞赛。

  女孩坐下的白狼低啸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她理解其意,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们原来是想要去一起探险,洛卡也不知道那座白塔里面是什么吗?”

  “所以也很好奇啊。”

  “那我们一起去吧,说不定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呢。”

  白狼兴致高昂的长啸以作回应,一同与同伴们加速了步伐,彻底穿过了另一道云杉雪林来到更为广阔的雪原,肆意的奔跑在大自然当中,它的四足犹如踏在云朵般轻快,每掠过一层地界就好似挣脱了一层枷锁,愈发的自由自在。

  西琳过往的经历很是压抑,她是首次在这般放恣的环境下拥抱自然,所为之感受的情绪,被“朋友”们渲染出的感动都无比真切。

  女孩的眼角微翘,她任由发丝在大风中吹拂散乱,像是褪尽了十天前刚来到此处的迷惘与阴郁,胸腔间的仇恨和苦楚也仿佛随之舒畅了部分,露出了笑容。

  那座美丽的白塔愈发靠近,如同印证着自己即将与某种事物达成和解。

  而在风雪交杂间,动物们比起白塔先行接近了其余的建筑物,那像是一道关口或是监察处,远方屹立的士兵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如容易被忽略的一颗颗黑点。

  西琳的潜意识里,倏地发现那座白塔不是那般美好的产物,自己对之肆意涂抹上的期待与想象,都是一种愚蠢的错误。

  女孩攥紧胸腔前的衣襟,心脏跳得厉害,竟是压抑不住这莫名诞生的不安与恐慌,她急忙拽着身旁的鳞片,示意座下的白狼停下步伐,又是呼喊道:

  “洛卡!艾琳娜!”

  “我们回去吧!”

  白狼与雪狐瞳底里的紫意掠过,仅是朝前再度走了几步,便慢慢遵从着对方的意志,停下了步伐,它们各自发出低啸之音,让其余的动物们也随之顿足。

  而还未待西琳露出放心的笑容,远方军事补给站的警报便猛然响彻,几乎是在所有动物准备折身离开的前一个呼吸,将之归类为了需要清除的崩坏兽,并直接发起了热战。

  她看见那只名为贝尔的大熊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它坚硬如铠甲的鳞片被重武器轰成焦炭,露出之后本应该雪白的柔软皮毛,伴随着如长矛般霸道的热武器将之贯彻,如血液般的物质蜿蜒流淌。

  白熊的身躯残破的像是破洞的麻袋,满是渗人而可怖的空洞,可它依旧站在原地,像是在守护着比死亡更为重要的事情。

  “......”

  这头被取名为贝尔的崩坏兽就这样继续注视着西琳,那双温柔的紫色眼眸逐步空洞,失去了焦距,它发出了一阵呜咽,用出最后的气力,拥抱着身前白狼,变相以自己的尸骸,将西琳护在身下。

  那只雪狐的身躯被覆盖式的打击,洞穿的破破烂烂,它迈着蹒跚的步伐,从兽吻里自茫茫风雪间吐出几道低啸,便后一步依偎在了尸骸的旁侧,逐步失去了生机。

  其余的动物们也纷纷效仿,拖拽着身躯挡在了她的身前,以自己的尸骸作为最后的盾。

  那实在是过于残酷而狠厉的一幕,枪林弹雨淹没了对童话的希冀,将一位又一位被她取名的朋友们撕扯成粉碎,纷纷扬扬的尸骸与火焰就这样点燃了她小小的世界,将仅存的美好烧却的一干二净。

  女孩的意识一片空白,在头顶上延伸蔓延的鳞片保护之下,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迷惘的听到枪火的咆哮与一道又一道作为告别的哀嚎。

  “不要,不要,不要……”

  “为什么?我只有它们了,我只要它们就可以了。”

  西琳眸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抚摸着身下正在渐渐寒冷的柔软,紧攥着那坚硬到割破了掌心的鳞甲,浑然不知苦楚,任由鲜血淋漓落下,执拗的在无望的漆黑与轰然的喧嚣当中,哀嚎着请求。

  可哪怕等到外界的兽吼都如白日里隐去的星辰,远离至彻底熄灭,这份脆弱而卑微的请求都无人能够听闻,更没有任何回应。

  她蜷缩着身躯,抱住脑袋,像是想要竭力的从这般境遇里抽离而出,可失去唯一能紧攥之物的绝望,却将心灵的船舟彻底打翻,落入了无涯的苦海,视网膜间晕开点点漆墨,将之缓缓吞噬。

  西琳沉默着停止了哭泣,似泪水都流至干涸。

  她嗅到了血盛开的味道,枪火里有玫瑰凋零,红泥如雨纷纷落下,冰凉的气流从外界涌入胸腔,泛滥出更刺骨的痛楚,那些崩坏兽尸骸里的崩坏能正被这具年幼的身躯缓缓汲取,酝酿着一场海啸。

  当所有的期待抽离而去,当一切的情绪沉如寒冰。

  这位年幼的第二律者,便收获了名为绝望的果实。

  至此,再也无法抑制的悲伤与仇恨似在骨髓里发痛发痒,蒙尘的记忆也随之逐步破壳,盛开出了凄艳的花儿。

  ……

  “西琳,妈妈把小熊缝好啦,别哭了好不好?”

  “……嗯,谢谢妈妈。”

  “你看,破掉的玻璃珠成为小熊新的眼睛了嗷,很可爱吧。”

  “嗯,很可爱!”

  ……

  “我们以后会住进大房子的,到时候妈妈重新去工作,努力给你买糖和巧克力吃。”

  “到时候我就能去上学了吗?”

  “是啊,一定可以的。”

  “好唉!”

  ……

  “听说了吗?莱瓦娜那个疯女人一把大火把那个酒鬼和他的狐朋狗友都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那她自己呢?也在里面烧死了?”

  “那栋屋子被提前封的一个缝隙都没,消防队来的时候也费了好大的劲才撬开的门户,死肯定死了,但到底是被烧死的,还是被那些人临死前杀掉的,就不太清楚了。”

  “……我记得,那家里还有个孩子。”

  “可不是吗?我猜她这样干和她女儿有关系,毕竟那些人不死,邮局永远也不会送掉那些被扣下来的邮件。”

  “……唉。”

  ……

  那天夜里,西琳没有遵守约定。

  她抱着那只破旧的玩具熊,望着那栋烧至仅存残骸的房屋,瞳底里倒映着逝去良久的火星,神情怔松。

  旁人的言语似冷刀入喉,残酷的真相如冰锥钻心。

  妈妈,不见了……

  妈妈,死掉了……

  可怎么会呢?她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女孩倏地站在冷风里屹立了良久,失魂落魄的在愈发浓重的夜色间,走至了一处空旷荒芜的坟茔。

  她找了很久,来到了一道简约至惨淡的墓碑之前,四周没有簇拥白花,里面埋藏的尸骸也只是一捧余灰。

  ——Lewanna。

  这里除了妈妈的名字,没有妈妈的任何痕迹。

  可死亡就是这样,死掉了就会什么也没有了。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那样温柔的人会这样死去呢?

  女孩把破旧的小熊放在了墓碑旁边,她轻声说道:

  “妈妈,我不要小熊了。”

  “你回来好不好?”

  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西琳低垂的眼眸空洞,似萃取着憎恶的火,将泪水都蒸发的一干二净,有天地之炁随之呼啸出风暴,肆虐着交织成破碎的空间层。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沉溺在逐步崩溃的精神世界里,在被崩坏意志掀起的负面情绪里积累着足够扭曲自我的果实。

  下一息。

  空之律者的权能遵从着这份逃避自我的意志,将她带离了那座小镇。

  唯有那只孤零零的小熊依靠在墓碑旁,玻璃珠制作的眼球折射着凄清的月光,在纹理间开出了花儿,似代替着寓意着月亮的名字,诉说着什么……

  ...

  女孩的意识浑噩,那些不愿想起的回忆如走马灯般一次又一次的闪烁而过,她越是贪恋着过往所依赖的那份温柔与爱,便越是为如今的现状感到憎恶和哀伤。

  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那些不被律法和规则所束缚的人渣,以拐卖人口谋取利益,满足自身的私欲,控制当地对外的交流渠道,扼杀着别人的梦想与人生。

  这种人就应该死掉不是吗?

  可为什么他们的死,需要让妈妈来陪葬?

  可为什么自己的幸福,需要让妈妈让主动牺牲才有可能实现?

  有太多的为什么在脑内盘旋,有诸多无法解释的疑惑在胸腔里郁结。

  西琳的脑海掀起了混沌着自我的风暴,她的灵魂正随之完美的接洽着一道伟岸的意志。

  此刻,那作为肉盾的内侧鳞甲,随着崩坏能被汲取大半后自然溃散,其余交叠之上的尸骸也如细沙般崩塌大半,顺着斜坡滑落而下。

  女孩脚步跄踉的站起身,她呆滞的望向外界,风雪在不知何时戛然而止,粲然的阳光从外界洒下,在雪白的荒原上折射出道道光弧,如涤荡着涟漪。

  这里遍地遗骸,宛如修罗之景。

  那些与之相伴十日的朋友们魂归故土。

  她再一次一无所有,一如上次那样没有任何缘由。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西琳的意识里再度掠过那人温柔的低语,可这一次崩溃的绝望将所有倾轧。

  至此,崩坏的意志与之彻底搭建起坚固的桥梁。

  祂说,神来给予救赎。

  祂说,我的使徒,你要用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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