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我喜欢她,却找不到她。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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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我喜欢她,却找不到她。

  苏青安久久不语,他的手指轻抚着那勾勒成句号的墨,上面还能窥见不知为何有些晕开的痕迹,肌肤依稀能感到微微凹凸的触感,宛若细碎的沙流淌而过。

  李师师彼时的心情,真当像是这两行字间透出的这般轻快而洒脱吗?

  她那时兴许真当认为此生或许没了相逢之时,却又知晓以仙人的寿命,必然会有归来的那一天,故此想在两人面前显得乐观一些吧。

  而眼下两人虽是归来,可人之一生,又能有几个五年呢?

  符华对此早已然习以为常,本不应该诞生出多少起伏的情绪,但一颗宛若顽石的心脏伴随着旁人的到来而愈发鲜活,使得胸腔间也有所波澜。

  她按捺住这些情绪,唇瓣微翘,将伸出柔夷搭在少年的手掌上,给予几分温润的触感,轻声道:

  “看下一封吧。”

  苏青安沉默颔首,再度拆开了一道信纸的蜡封。

  【嗯,很久没回拂云观了,但这里依旧没什么灰尘,很干净。想来溶月一直有在回来打扫吧。】

  【时隔一年与之再次见面的时候,溶月似乎比以前要更瘦,身段一如既往的高挑,她还是很寡言少语,却不知为何比以前在一起时都要依赖我了。】

  【这点倒是有些像是孩子,可能我在潜意识里很喜欢对方能依赖着自己,所以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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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朝仙的门主,溶月一直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哪怕她从未犯过错,也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可也许正因如此,才会有着无法卸去的疲惫。】

  【而在游历的过程中我罕有听闻到溶月的身影,她与我相处的过程间也会时不时会走神,兴许......我并不应该这么自私的离开。】

  【可能我对于她来说,比我最初所想的还要重要,我本该是朝仙明面上的剑,可我忽略了这一点,更是刻意选逃避了这一点,让她只能独自面对那般纷杂的压力。】

  【一年的游历当中,我一直努力践行着当初的愿景,却恍然发觉以往的愿望和初衷,只不过是为了获得自由和见识这个世界的资格。可真当我有了独自离开,去将之实现的能力,我却不知不觉间还是陷入了透明的禁锢。】

  【哪里有什么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仍然是不得解脱,心囚囹圄。】

  【只要我选择逃避,就注定无法获得幸福。】

  【这一次,我想留在江溶月的身边,至少......等她不那样疲倦了,再想关于离开的事情。】

  【可她笑着说小玄前辈很想去神州的各地游历,让我捎上她一同离开太虚山,我尝试拒绝,却被她认真的说希望我能实现理想,而对我游历遍整个神州的理想而言,时间实在很宝贵。】

  【若要拒绝这样的她,想来只能说出那一句话吧,可我还是怯弱到无法开口,所以......在这封信落笔完毕后,便又要踏上旅途了。】

  【今年的雪依旧很大,只是没了那片随风而来的栀子。】

  这道信纸里面比起对两人迟迟不归的现状,似乎更多的是她内心里的烦恼与忧愁。

  而其实这也变相说明,李师师对这次的留信已然不是抱着被两人看见的念想,就仅是一种对自我心中郁结的倾诉,和顺延两年之前的举措的一个习惯。

  否则以她那样的性子,在决意对那人坦白心意之前,大抵会一直守口如瓶,不流露半分马脚,更何况在白纸黑字上留下线索了。

  苏青安将这封信纸收好,内心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除却能看出江溶月长期使用【预知未来】承受相应代价所处于的状态外,结合李师师上封信的隐晦信息里,在这里更能看出一些很微妙的东西。

  但......并无充足的证据,兴许仅是错觉。

  仙人则并未感觉不到有何不对,这份极为细腻的情感若非站在上帝视角也确实难以察觉。

  她只是道:

  “在那个时候溶月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对了,可至少能伪装到让师师没有彻底察觉到的程度。”

  苏青安沉默了一会儿,评价道:

  “她还在用着那个能力。”

  少女思虑了一会儿,叹道:

  “按照你的判断,溶月的能力与量子之海有着关联,所谓的预知未来,有可能就是一场基于过去的现有信息对未来世界的一场大型推演。”

  “而溶月几乎从小便无时不刻的复现着这个现象,所以她才会被动就能知晓很多关于未来好坏,选择什么方向会迎来什么结果的信息。”

  “可被动接受和主动催促所能获得信息量,完全会是两个级别。”

  苏青安阐述道:

  “溶月不具备带领并建立起一个组织的经验,如果她从最初的演讲到现在都是在用着主动使用【预知未来】进行支撑,那要是支撑到如今,就是整整五年的时间。”

  符华合上了双眸,她的指尖轻抚那封江溶月所遗留下来的信件,轻声问道:

  “青安,你觉得常人能在这样的信息量中维系正常多久?”

  少年冷静分析:

  “以人类的身体素养和大脑的普遍强度,不可能支撑得住这般宏观的未来推演,哪怕是Mei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来做到这样的事情也必须借助大型仪器和诸多准备,甚至还有失败的风险。”

  “但江溶月是不同的,她从初生的那一刻起,又或是在第一次发觉未来路线的那一瞬间开始,便已然和一种类似于自然现象般的扭曲达成了微妙的共生形式。”

  “不利用任何外物的人类没办法平息或是掀起一场风暴,可自然现象却可以从海啸延伸到宇宙里的黑洞。”

  “同理,江溶月本身做不到这些,可她不用承担出预知未来的宏观信息,绝大部分无用的信息都由她周身的量子现象全然承担。”

  苏青安斟酌了一下,道:

  “我猜测在她不主动刺激这个现象的前提下,所有闪现在脑海里的未来路线都是被这种现象作为筛子所精益求精,仅给予答案的单薄信息,并不会给予大脑损伤,就约等于定期会自行在脑海里阅读报纸一样。”

  这很合理,毕竟与之共生的现象自己发动的推演当然要由自己承担。

  而关于这点,他其实有着更深侧的判断,但为了避免符华担忧,也于现状无益,并未宣之于口。

  当下只是继续道:

  “但如果是自己主动引动,就是两码事了。”

  符华问道:

  “只要这样,那份与之共生的现象就不会继续承担所有的信息?”

  苏青安摇头道:

  “那样的话她在第一年就疯了死了,或是试过一次以后就不会继续用了。”

  “问题在于溶月【预知未来】的目标为何。”

  “华,她在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年纪十五岁的孩子,哪怕游历了五年的江湖,可是却有些常识都没学全,更是没受过专业系统化的学习和教育。”

  “简单来说,溶月是一个文盲,而且看那个性格是属于那种不太适合作为势力首领的文盲。”

  赤鸢仙人很想给自己的徒弟找回点面子,却发觉完全无从反驳,很能打架和是否文化完全是两码事,和能否去领导好一个势力就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而她活了这么久,其实对此也并不擅长,仔细想来某种意义上要更丢人。

  苏青安继续道:

  “基于这种条件下,江溶月对【预知未来】的能抵达的要求,还很可能相关于【朝仙】如何以不违背你我观念的前提下,传承至无数时代的未来。”

  “这就像是小学生要想要在纳维-斯托克斯方程之上进行创新一样,比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还夸张,所以哪怕是分短期的计划一部分一部分的进行预知,所能接受到的信息也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接受的脑容量。”

  “何况未来是会发生改变的,所预知到的未来本身也未必意味着绝对的答案,江溶月必然还需要面对时不时的纠错,而在势力发展开始后,纠错本身就趋于她的能力之外,只能再度进行预知才办法将绝对的完美继续维系。”

  少女叹息着总结道:

  “所以......哪怕那种现象承担了所有她所要求答案之外的信息,光是答案本身便会将之溢满,是吗?”

  苏青安说道:

  “嗯,溶月的身体素养被圣痕加持过,可她大脑的处理能力却未必能与之多少关联,依旧有着明显的极限。”

  “她的灵魂本质比常人特殊得多,更强大得多,可大约也就是正常人的二倍左右,比我第二次重启后的程度差一些,所以我很清楚灵魂本质的加持也是约束在身躯之间。”

  “而我以前有灵魂殿堂可以脱离这种束缚,现在的生命本质则是【念】与末那识,都有着各自的渠道进行绕开的方法。”

  “可江溶月没有,所以灵魂的优势无法成为助力本身。”

  “现在的她大约处于很混乱的状况。”

  少年念此,却是对之前末那识所探查到的信息中抽出了清晰的线条,对着赤鸢之前共享的信息有些疑惑。

  两人轮番使用了近乎作弊一样的手段都无法探查到江溶月本人近阶段的实际信息,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是刻意遮蔽自己所有信息链的做法,才能抵达的结果。

  可她偏偏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预知未来】的副作用只会让之觉得出手很麻烦,却不会影响实际的战力问题。

  如果江溶月真当还在这座城内,有必要以这种复杂的方式掌控全城?

  而且【朝仙】在自己的地盘内寻不到有胆子会对她出手的敌人,躲起来并不合理,也不符合她之前的处事逻辑。

  哪怕是处于极为混乱的状态下,不出门见人很正常,可偌大个朝仙城在整整两年内找不到关于江溶月的半分踪迹是不是就多少有些奇怪了?

  苏青安望着手上还未拆开的两封信纸,一边拆出信件,一边道出了一种可能性:

  “也许,【朝仙】和我们一样也在找她。”

  随即,李师师的下一封信很快给予了这个猜想确凿的证实。

  【江溶月失踪了。】

  【在我再度离开太虚山的第八个月,朝仙的成员通过一处酒楼的小厮告知了这一消息。】

  【我试图唤醒赤鸢姐姐留在意识里的羽渡尘,希望它能如溶月意识里的那一枚一般得以复苏,可结果并不尽人意。】

  【是因为你们还在其余十分遥远的地方吗?】

  【可若是真当如此,溶月意识里的那枚羽渡尘为何能具现出赤鸢姐姐的仙影?也许是我未入门剑心,可能是溶月本身就有特殊的地方,总之这个消息的出现,让我失去了马上找到她的便捷方法。】

  【而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没有了这枚羽渡尘后,我与江溶月之间就是随时会迷失在茫茫人海的两个个体,只要稍不留神兴许此生便再难见到了。】

  【这个道理我本该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就明白,可却直到她融入偌大的世间,至此消弭在红尘滚滚当中之际,我才清晰意识到了这一点。】

  【江溶月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她临走前已然打理好了朝仙未来二十年几乎数百种相应的计划路线,可这更证明了她的离开是早有预谋,而这般精准到宛若看见了未来的大量信息,也让我愈发不安。】

  【为何现在才注意到这份与之能力不匹配的异常?我开始愈发痛恨只顾着自身愿景与感受的那个自己,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宛若花瓶一般只能作为一道别人身边的摆设,又恬不知耻的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所给予的一切。】

  【而我不仅连对她的真实情感都没有吐露的勇气,却还在她最应该有人在身旁的时候选择了离开。】

  【我总是如此,我总是一直躲避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儿时是李姥姥,三年前是苏苏,最近几年又是溶月。】

  【我不想游历神州了,我只想找到她。】

  【故此,我和小玄决定改变原本的路线,和朝仙的人员一同参与寻找她的计划,但天下之大,不知还能有再会面的那一天。】

  【我不想......我不想她像你们一样就这样消失了。】

  至此,信件的话语写尽。

  苏青安默然的注视着最后一行字上被晕开出圆圆圈圈的墨迹和褶皱,抿了抿唇瓣。

  这时李师师究竟是不是喜欢江溶月已经不重要了。

  少年一向尊重他人的选择和思想,只要她们愿意,就算是在整个朝仙城挂起红灯笼,于众目睽睽之下结婚又能如何呢?

  若是她们想要世人的祝福,那他就会在那一天用末那识渲染全城,让之给予真心的祝福。

  苏青安不在意,符华也不在意。

  比起这个,她们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遂而,他打开了最后一封信件。

  【距离你们离开已经度过了很久,我随着小玄和朝仙的教众一同寻找着她的踪迹,直到如今也没能找到溶月身处何处,神州太大了,大宋的境内都尚且难以探索完整,又何况远方的辽国,以及蓬莱之地呢?】

  【我也幻想过溶月她这么喜欢太虚山,兴许就在这山中也不一定,可小玄用了山内的监视仪器和侦查天地之炁波长的等等手段,依旧一无所获。】

  【于是我们只能漫无边际的进行着寻找,但世界真的好大啊,以前的我只惊叹喜悦于这份未知和神秘的广阔,可到了如今,我宁愿世界只有朝仙城那样大,只要能找到她......就好了。】

  【但那只能是幻想,我逐步清楚也许此生无法再见到她了,只要溶月愿意以那凭虚御风的本领足够抵达神州内,乃至之外的每个角落。】

  【那便如凡人想要觅得仙踪,难如登天。】

  【我不经开始忍不住思考那个一直都不敢仔细思考的问题,她为什么会离开呢?是为了找到赤鸢姐姐吗?可这并没有连封口信都不留的理由。我无论怎么想,似乎都只能联想到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而在这一年里,溶月遗留下的那些计划和方案依旧像是囊括了所有的未来,没产生分毫缺漏。】

  【这已经不是用纯粹的智慧和学识来解释的问题了,到了这时,我才知晓她为何总是瞒着我一些东西。】

  【可便是如此,我也早该知道,早在她对太虚山里的村民说出那些话开始,就应该清楚那并非是她能拥有的能力。】

  【是拥有着神秘力量的圣痕吗?是一直用着这种力量付出了代价吗?还活着吗?现在到底在哪里?又过得好不好?】

  【心乱如麻,可无疾而终。】

  【我喜欢她,却找不到她。】

  【我喜欢她,却帮不到她。】

  【我曾经认为无法入门剑心决只代表了我和赤鸢姐姐和苏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事到如今,这还意味着我永久...永久也无法追逐上她的离开】

  最后一封信至此戛然而止,笔墨突兀在写到最后几个字后颤栗般让字迹变得不复娟秀,形成了微妙的断句,没能落下应有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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