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她的信。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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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她的信。

  朝仙城。

  仙人与少年一同在这繁闹的大街上漫步。

  此刻正当晌午,阳光洒在一片绿瓦红墙之间,映衬出粲然之色。

  街道上突兀横出的飞檐与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分外醒目,沿途能看见粼粼而来的车马和川流不息的行人交错而过。

  苏青安与之混迹在这热闹欢腾的人间烟火当中,望着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与末那识不断反馈出的柔和温度,却是恍然间觉得在冬雪凛然的季节里生处于万千篝火的环绕当中,为之哑然。

  仅仅是在来到这个城市的几分钟,两人便能从这些种种迹象里,窥见出民众对于居于朝仙城的安心感。

  这在人心逐步动荡的战争年代,国家积弱已久的背景之下简直不可思议。

  少年望着这般景致却是想起了柳永的一首词。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虽然眼下的朝仙城比不得这首词的杭州那般繁华,可却隐约能窥见未来也能有这般潜质的气象。

  苏青安大抵能猜到对方将之营造至此的手段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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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位处于太虚山近处的一座小城,本便具备着赤鸢仙人融入文化的优良土壤,是经历过历史与岁月堆积与【朝仙】教义不谋而合的绝佳环境。

  江溶月只需要利用这一点来进行治理,便很容易就能得到一座宛若铁桶般的初始根基,以此开始正式发展。

  而至于其余的理由,还是要看那让世人一举得之【朝仙】存在的一战。

  那只名为烛九阴的大妖魔先是践踏了世俗军队的威慑力,又是将大宋的尊严与江湖的上限一次性挑翻了个干净。

  在此后世人在见证到【一剑沉江】李师师将烛九阴斩杀后遗留下的天堑,自是能知晓这份绝世风采远胜过世俗的王朝征伐。

  【朝仙】的定位几乎很快便从神秘的江湖势力成为了独一档的存在,端得是超然脱俗,与之有密切联系的居民当然相信这座城市在即将到来的乱世当中,依旧会是一道完美无瑕的净土,不受半分干扰。

  甚至由于此后一直大小不断的斩妖除魔逐步打响了名声,便是连一些商队和富豪都争前恐后的主动在朝仙城建立起比以往更高级的市场,顺带着承包了很多建造新城的任务,只为了在乱世留下一些退路。

  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如滚雪球般使得一无所有的【朝仙】在几年内便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巨大成功。

  故而,符华和苏青安才能看见朝仙城如今这般繁华且安详的盛世样貌。

  但便是知晓抵达这般结局的方法,可少年却深刻的明白处于江溶月的立场上究竟要处理多少繁杂棘手的事物,她几乎是在踩着两人讨论时所定下的雷池之外的规则,进行着极为别扭的发展。

  苏青安相信,如果让她放开手来,不顾及那些绕绕弯弯的规则,如今的朝仙城恐怕会鼎盛到让辽国和大宋乃至背后还未建立起金国的女真族一同派出使者前来定期朝拜,彼时神州之上所有的政权都会沦为剑器之下的傀儡。

  所谓的超纲便是如此。

  江溶月便是不用太虚剑气给予的分毫,抛弃掉那柄【斩妖】,不借助赤鸢仙人的名号,纯粹凭借着自身的力量都能做到类似的结果。

  可现在的她虽然获得了更强的力量,却由于源自上个纪元的仙人给予自己的枷锁,自愿背负共同的枷锁与约束,只能以这种绕绕弯弯的形式,让超凡变相让势力的发展更为顺利。

  而这中间由此多出的困窘之处,恐怕也只能用【预知未来】进行补足能力之外的部分。

  但代价呢?

  苏青安并不是很清楚,可他明白那并非是什么救世主模板一般美好的馈赠,而很有可能只是一场上天所给予的一场巧合,是一道扭曲畸形的意外。

  那并不温柔也并不值得期待,一切的获得都有着冥冥的代价。

  仙人感受着羽渡尘回应的种种消息,蹙眉说道:

  “城内的大部分人都并非是【朝仙】的成员,似乎这个名满天下的势力内的成员数量比预想中的还要更少一些,这里的居民在这两年来几乎没看见过溶月。”

  “哪怕是组织内部的成员,在城内掌握一定话语权的人物,与之沟通手段也是借助着层层递进,宛若蜘蛛网般蔓延最终会和在她的手上,我们没有能证明对方就在【朝仙】的证据。”

  苏青安提出了一个建议:

  “小玄呢?即使不借助羽渡尘,她作为武装人偶也应该有能在某种程度上和你交流的能力吧。”

  “我记得Mei将爱因博士的发明完善后,有在系统里编写过通过辨识崩坏能频率波长得以传输的信息的功能。”

  符华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我不知道小玄有没有这种功能,在她沉睡之前,从诞生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从未没分开过很长的时间,所以...”

  所以就算有这个功能,她也不知晓相应的波长密码是吗?

  再考虑到苍玄之书并非上个纪元遗留下的产物,只是苍玄借助着现有材料和环境能抵达的门槛制造出用于陪伴赤鸢的玩伴,这个话题确实没有继续延续的意义。

  苏青安扬起脑袋望着她的侧颜,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嗯,兴许在你的心印里呢?我们回太虚山再说吧,这里暂且找不到什么信息了。”

  少女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是叹息道:

  “正常情况来说,溶月完全没有这样隐藏自己的必要,她不存在明确的敌人也不存在能伤害到自身的敌人,按照【朝仙】最近的走向来看,基本都在修行你遗留下的炁决,时而去解决一些患难不大的魔灾。”

  “可见通过斩妖除魔来增进名声,是她所规定的路线之一。”

  “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她断然没有一直不出现在世人眼前的道理。”

  苏青安任由对方撸着自己的脑袋,他自认为感情上的事情就是要有来有往,所以不能只准自己偷袭堵住她的唇瓣,不让赤鸢来摸自己的头发。

  何况......比起这种行为,少年以前撸翅膀和梳她头发要梳特别久的坏习惯明显要更加恶劣。

  故此,他只是合理的顺着现有的信息判断道:

  “溶月不主动出手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师师姐出走后,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别人都不好再继续塑造出一个天下无敌的人设吧。”

  “这样一来出手就没有了多少意义,毕竟她的自身能力只能去故意限定至江湖中人认为以前那个【越女剑】所能做到的极限。”

  江溶月从未遇到过需要很认真的敌人,也没和江湖里名声最大的几人交过手,所以江湖人大抵只认为她是二流的武夫和一流的剑客,比起大妖魔这种破格的阶段要差上太远。

  而这以往的履历已然颇为好看,想来这也是她刻意找人用更璀璨的光辉遮掩过去的理由之一。

  少女轻声说道:

  “但她依旧没有持续掩藏自己踪迹的理由。”

  苏青安说道:

  “嗯,可现实就是我们一路用羽渡尘和末那识获取沿边城市居民的信息,都无法找出近年来的半点踪迹。”

  少年望着远处依稀能看见层叠山峦的青黛之色,沉默了一会儿,道:

  “可能溶月的身体状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为严重。”

  仙人闻言不语,撸着男孩脑袋的手指却是顿了一下,她并不希望自己门下的第一位徒弟由于自己的过失而发生任何意外。

  江溶月若是出事,符华自认难逃其咎。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个女孩不会选择担负起这般责任,更不会以这种为难人的方式和目标建立起如今名满天下的【朝仙】。

  而哪怕江溶月已经做到了两人在这种规则之下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让赤鸢仙人在并未涉及自己不喜的领域,便凭空得到了势力的雏形。

  从各自方面上看,都是一件满足了心愿的好事。

  可若里面的代价会是她个人的安危,符华宁可不要。

  她分明是为了未雨绸缪守护重要的人才会渴求集体的便利与力量,又怎能因此舍本逐末?

  赤鸢仙人不轻易涉及尘缘,可若已然干涉,便没有与之割舍,或是不管不顾的道理。

  少女的唇瓣抿了抿,犹胜过山峦青黛的色泽跌宕出细碎的波澜。

  【朝仙】便是建立的再如何繁华,又怎么会比江溶月本人来得重要?

  无论相处的时间长短与否,那都依旧是她的徒弟。

  遂而。

  两人并未在朝仙城浪费太多时间,直接先选择赴往了太虚山。

  而结果如最初所想的那样,由于五年的时间长度跨越过大,并且意识海内都存在着赤鸢仙人所遗留的羽毛,李师师和江溶月都并未遗留下相关信息。

  在她们看来,只要仙人回归,意识海内的羽渡尘便会自行发出提示,到彼时直接前往太虚山就能重逢,耗时耗力的定期遗留下自己的信息并无必要。

  苏青安能理解这样的做法,不如说他和符华最初也是这样想法。

  只是羽渡尘出现的意外打破了这一计划。

  少年轻抚环绕着整个拂云观的红绳,沉默不语。

  接连不断的铃铛声此起彼伏,混杂在云崖海自天边垂落的潺潺之音,颇为寂寥。

  观外的山峦连绵,出云阁一如既往的屹立在山壁之上,之下的深渊雾气滚滚,遮蔽着河流的样貌。

  云海宛若移动的鲸鱼在阳光下折射出渐层不断的光景,一如既往的美好。

  可此时这些看似叫人心情愉快的景致,却只能不断放大胸腔中起伏的情绪与念想。

  五年的岁月。

  于平均寿命不过四十的时代而言,实在过于漫长了。

  这足够让之错过一个人一生当中太多重大的事情,与诸多无法代替的瞬间和时光。

  而苏青安的年纪仔细算算约莫已经二十,他原本兴许还需要在意一下这样的自己称呼李师师为姐姐是否会有些别扭,可如今当初年纪十六的李师师,却已然来到了二十一岁,真当比他的年纪要长一岁了。

  江溶月也已二十。

  兴许放在科技逐步发达的后时代,这个年纪依旧青春年华。

  可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却绝非是一个简单的过度与数字的渐进。

  如果不是这两人的性子都有些特殊,苏青安恐怕不得不抱着对方都成婚生子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这次的重逢。

  符华坐在庭院里木廊地板上,她望着手里几封被严密合缝的信纸,以及那还未拆开上面的蜡封,对着身旁的男孩说道:

  “读读看吧。”

  方才两人已然寻过整个室内。

  除却这缠绕廊柱的圈圈红绳与随风发出脆响的铃铛外,桌案上还有两人各自遗留的信件。

  只不过看着署名的日期,大约已然是约莫一年多前的事情了。

  李师师近乎是一年一封,总计四封信件。

  看信纸之上经历的特质处理与这个频率,这位曾经的花魁大抵是做好了一生都无法与之相见的打算了。

  以这个细节来推算的话,看看最新瞩目的日期,兴许两人只要一直待在拂云观,便能在今年看到对方上门留信,与之重逢。

  而总计五封信件里,江溶月只占据了五分之一。

  这是她在五年前遗留下的一封信件,除此之外似乎便没再留过些什么,指望从中找到她现在的所在似乎并不现实。

  虽然两人没刻意留下自己的行踪,但想来从信件遗留的只言片语当中,也能了解到这些年发生的近况。

  少年接过李师师留下的几封信,轻声说道:

  “好。”

  如果他愿意,便能直接用末那识检测到里面的墨迹和字迹,一次性汇总出所有的信息,十分具备效率。

  可在此时,苏青安却像是为了回应且尊敬对方留信着墨时的心情一般,并不愿意这么做,他拆开了蜡封,开始阅读第一封信件。

  【白驹过隙,转眼已是新雪初降。那天苏苏给我看的那场元宵的灯会还记忆犹新。】

  【现在想来,你们的告别过于匆忙,倒是总让人觉得或许明天就会回来了。】

  【但这种十天半月便能结束离别的错觉,随着新年的瑞雪再度簌簌落下,观内依旧无人来临之后,却恍然破灭,我突兀意识到兴许这真会是一场漫长的离别。】

  【说来好笑,在持续修行练武的如今,我却是有些想像以前那样提笔写词了。】

  【但这留在信里总归有些不合时宜,也就作罢。】

  【而且,我想我们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彼时的想念与惆怅,便留在那时再消融释怀吧。】

  最初的一年里,李师师留下信件的口吻较为轻快,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对方以前捉弄人时的说话方式,透着一些俏皮和少女的可爱。

  第一封信很长,她说开始陪江溶月一起建立【朝仙】了,最初的班底是太虚山内的村民,并简单说明了对方召集村民的说辞和理由,还委婉的表示符华不要为溶月的做法感到生气,并在这句话旁边画了一个粗糙的笑脸。

  想来是将苏青安以前灌输的一些东西给运用上了,倒是一时间能叫人感觉有些喜感。

  只是这份颇具趣味的细节,在当下却反倒能透出几分岁月的厚重与淡淡的怅然。

  苏青安抿了抿唇瓣,打开了第二封信件。

  大抵也是在新年写的,里面还夹着一道干枯的栀子花瓣,依稀还能嗅到极淡的馥郁。

  少年伸出手掌捧住这枚花瓣,遂而垂下眼眸,望着上面娟秀的字迹,一字一句的逐步仔细看去。

  【今年是你们离开的第二年,我的武道和炁决似乎都到瓶颈,恰好又是在这个年纪,大抵此生无法入门剑心决了吧。】

  【但新年是溶月陪我一起过的,所以还算开心啦。】

  【恰巧我在近日里逐步无法继续忽略自己身上奇怪的地方,所以为了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明白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我想提早彻底出山。】

  【我这一生似乎还没有遇到过纠结至如今这般繁杂的境遇,希望行走天下的过程当中,能让我有所收获吧。】

  【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苏青安一时没明白彼时的她所郁结的究竟是为何物,但就在念此深思之际,却是发觉自己的手指间还捻着一道与之重叠的信纸,翻开一看是两行简短的话语。

  【在观内写完信后,不知哪里来的栀子花飘零到了桌前,分明离拂云观蛮远的地方才有呢。】

  【冬季的栀子,大抵只有太虚山才会出现吧?我把这份惊喜和意外分享给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的你们,不管是在未来的哪一天也好,我也希望苏苏和赤鸢姐姐要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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