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吴妈_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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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吴妈

  客厅里,李军刚用笔记本电脑心无旁骛地办公。玲玲趴在沙发上一手玩平板,另一手里还拿着手机,两手不停双眼不空,忙得不亦乐乎。过了半个小时,玲玲起来削了个苹果吃,上了个厕所,又在房间玩了会。出来后看到他还是一动不动,就坐在旁边敲着李的肩膀。

  “爸爸,您现在真努力。”

  “嗯!妈妈怀了宝宝都是早出晚归的,何况我还是一个男人!”

  “妈妈有天打了您了,会还手吗?”“不会。”“一点不爷们。”“废话,哪有是打老婆成为爷们的?她打我,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完全没有错。”“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更不能还手。”“也没有委屈。”“高高兴兴打我做什么?那就是打是亲骂是爱,这个你小孩子就不懂了。”“哼,就是不讲理地打您。”“啊?!那就让她打吧。”“您,您真是一个耙耳朵。”“是又怎样?男人让女人是天经地义,6和9要懂得换位思考。妈妈是个医生,外面得伺候病人,马虎不得。回到家里,我们就得伺候她,温暖如春。”“您这个人啊,真是太好了,除了没钱。”“嘿嘿,还是玲玲最了解我,爸以后要多多疼你。”“切,您心里只有妈妈!”

  门上的锁在动,玲玲跑去开门:“妈、外婆。”

  王超英和杨菊红进来,李军刚笑眯眯地去接她们手里的东西。

  “累吗?”王摇头;“要喝水吗?”王摇头;“想休息吗?”王摇头;“那坐在沙发里看看电视吧!”心里美美的王超英笑得更加甜。

  “哎呀!妈要抱啊!受不了您们!”玲玲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岳母大人乐呵呵地进了厨房关上门。

  刘亚拿着大包小包的进屋,还有一段距离就将东西和钥匙扔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喘气,看来是真累了。刘亚干咳了一声,扯着声叫:“吴妈!吴妈!”一条穿得花花绿绿的狗十分亲昵地在她的脚边打着转,刘亚叫了一声:“宝贝,今天我没有心情。你自己玩去。”小狗跳到沙发上可怜地看着她。刘亚又喊:“吴妈!”

  吴妈在厨房应了一声出来,小跑到她面前。刘亚无力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吴妈赶紧用手巾擦了擦手给她按摩着,手法还相当的不错。十几分钟后,刘亚的脸上有了血色,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口就咬,嚼得咔嚓作响。

  “吴妈,您来我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八年多了吧,今年是第九年。”吴妈压着声音,心想: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没有。最近我就想找一个人说说话,随便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畅所欲言,扯扯家常,柴米油盐都行。放心,就是畅畅快快地聊聊,可以不嘛?”刘亚手里拿半个苹果,回头望着吴妈,一脸的真诚。

  吴妈停住,良久,才说:“你不是经常出入那些高档的地方,朋友也多的去,难道连说话的都没有?闺蜜呢?”

  “有也是有的。结的结离的离,兵分两路,要么喜气洋洋要么垂头丧气,都是听她们絮絮叨叨。袁圆和王芳两个离婚闹了好几年,满面憔悴,要死不活的。跟她们聊天,累!还有几个,从早忙到晚,打个电话都气喘吁吁的。王超英呢?天天是面若桃花,一开口就是我老公我老公,又没有人跟她抢!这不是让我难堪吗?”刘亚嘴还在嚼,没有咽下去。

  吴妈看着眼前这个平时威风凛凛的女人,还是不放心,她吸了一口气说:“什么都可以说吗?说了万一你不高兴呢?”

  “没关系,您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知者不罪。要不先说说我吧!”刘亚的脸上无比兴奋,带着一脸的嬉笑。

  “那好吧!如果你不嫌我这个老太婆多嘴多舌的话我就说了。姑娘,其实你也是年纪不小了,钱呢腰缠万贯,人呢也是漂漂亮亮的。但你为什么不找个男人成家呢?女人,不管英姿飒爽的铁娘子还是善良贤淑的村姑,终归还是要有一个家。趁着年纪不是太大,现在还有得挑,不如脚踏实地找一个吧!”吴妈看着前方畅所欲言,她基本没有看刘亚的脸。

  刘亚的脸渐渐地变色了,从晴空万里到阴云密布,瞬间,倾盆大雨!咆哮着:“您什么不好说偏偏说这个干吗?给您脸了是不是?我找不找男人关您什么事?天底下,女人没男人就不能过日子?真是的,烧饭去!”刘亚的声音有些嘶哑地叫着。吴妈一走,周围也没了声音。刘亚的泪水落了下来,潺潺细流,肩膀不停地抽动着,鼻子里发出吸吸的声音。那场景,真是让人心酸让人怜悯。

  吴妈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厨房。以为是只温顺可爱的小猫咪,摸去摸去是只血盆大口的老虎。她心里也很委屈。把饭菜端上桌时,刘亚还蜷缩在沙发上哭泣,没有声音,就是泪水时不时地流下几颗,顾影自怜。

  过了十几分钟,吴妈心软了。她知道越是无声的哭泣越是触目惊心。吴妈走去过握住刘亚有些冰冷的手,轻轻地揉搓着:“这个世界,本来就有阴有阳,有爱才有恨。吃的是五谷杂粮不可能得道成仙。姑娘,吴妈奉劝你一句,可以明月高悬天空,但也要吸收一点地气。人活一辈子,只有这辈子的情,没有来生的爱。你记住了:值不值,走过了才知道。我不希望你老的时候还是形单影只,寻找那些碎成渣渣的回忆,遗憾地喘喘一生苦。人不要光吃山珍海味,有时也要咽下馒头泡菜。无论是过日子还是讲爱情,时间飘然而逝。秋天的月亮,春天的花朵,自己选。不要天天看那些酸溜溜的爱情小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活着是自由自在但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观花是一种境界,两个看花才有人陪着说话。”

  刘亚哽咽着,‘哇’地一声将吴妈抱住。她要干啥?吴妈心里可没底。

  小区旁边开了一个很高档的柴火饭店,去吃过的人都说好。连保安都在传唱。

  李军刚们一家四口去的时候是晚上8点多。本以为吃饭的人少了,谁知道一进门,呆了,人头攒动。王超英说这生意不发财都难。

  一家人坐了下来。一个穿戴整齐的员满面春风对着李军刚说:“欢迎您的光临!本店现在办贵宾卡,充一千送一百,还有一件王老吉加送一个菜,吃得高高兴兴还能满载而归。”

  李军刚有点心动地看了下王超英,转头对员说:“我虽然是个男的,但是从来不当家不付钱。”员咬着嘴唇忍住笑,心里不知乐成咋样。

  “那就来一张!”王超英潇洒地说。

  “好的,要用一下您的身份证!”员面带微笑。

  “我的没有带,军刚你的给他。”王超英拉着李军刚的手说。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钱包拿出来给他。

  杨菊红等员走了说:“怎么在外面办卡呢?家里吃多好,想吃什么就煮什么,又便宜又干净。一千块,要吃好久的。”

  “我们也不是天天出来吃饭,就是偶尔。妈,你知道我小时候最爱吃柴火饭,纯香!就是米汤我都觉得很好喝。”王超英回味了一下说,用眼神指李军刚旁边。李军刚转身一看,一男一女站在一侧,喜笑颜开的。李上上下下看了一眼不认识,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一回头,两个人还在。男的方脸,浓眉大眼,饱经风霜的脸英气勃勃。女的脸上白白嫩嫩,头发有点少,眼睛也有点小,但气质不错,昂首挺胸像个战士。李就有点不高兴了:“两位,你们是不是在这一桌掉东西了?”

  两个家伙又神神秘秘地摇头,相视而笑。

  “两位是等位子吧?那边正好有张空的。”李军刚再问。

  两人直摇头,有点狡猾地笑着。

  这下李军刚有点恼火:“我好像也不认识两位吧?”

  “李军刚,瓜娃子!我是杨武中,一个队的你龟儿子都不认识了?”男的大叫,一手将李的双手捉住,热情地摇着。

  “杨武中啊!我的老天,真是你小子,混得不错嘛!”李军刚惊叫着,喜出望外地抱了一下他。“十几年了没见你了,时间就像洗澡水,一去不复返啊!相请不如偶遇。来,今天我请客。”

  “李军刚,我呢?”女的笑嘻嘻地问。李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抓着头发转了两圈还是没有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提个醒吧!”

  “同学!”女的笑。

  “具体点吧。”李军刚拱了拱手。

  “女同学,还是老同学。”女的笑得有点夸张了。那有这么提醒的?李军刚摸着额头,还是摇头。女的笑道:“算了算了,我是刘容,认得不?”

  “怎么不认得?杨武中本来就是娶的刘容。哎,这个我也能忘?”李军刚如梦初醒:“对不起!我先自罚一瓶。今天我请客!”

  杨武中笑着拍了拍李军刚的肩膀:“还是我请吧!”

  “怎么可能是你请?我们是什么关系?小的时候是穿过一条裤子的,这感情说到底比你两口子都好。”李军刚开怀大笑。刘容见怪不怪地笑着。李突然想到应该介绍下家里人,豪气干云地说:“我隆重给老同学介绍下:这个小姑娘是我女儿玲玲,可爱得很!这位是我丈母娘,善良得很!这位是我老婆王超英,漂亮得很!”李的手指向着王超英时,王超英抓起桌子上的菜单遮住了半边脸:“咋个?我老婆见不得人?”李一把拿下菜单,有点不高兴。

  “前天,我和刘容在菜市门口小吵了一架。”王超英低下头,满脸通红。

  “噢哟?!嘿嘿,老家有句俗话怎么说的?吵架也是一种缘分,就像夫妻感情就是慢慢‘炒’出来的嘛!刘容同学,你不介意你嫂子吧?”李笑得有些不自然,干脆把‘皮球’跟给了对方。

  刘容愉快地笑了,热情地和王超英握了握手,又坐在她旁边。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有点一笑抿恩仇。话不说,意思却明了。

  “这顿我请,唱起走!”李军刚哈哈大笑地开酒。

  “我请吧!”杨武中坚持,紧紧地握了一下李军刚的手。

  “废话,我先开口的嘛。先来后到,下次算你的,就这么说定了哈!”

  “还是我请吧!兄弟!”杨武中看到员上菜时吩咐:“再拿一件酒上来。”

  “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你能不能让哥哥风光一回?你再说我就发火了。”

  “还是我们请吧!”刘容发话了。

  “这个店是我的。”杨武中接过李军刚的酒杯。“这里也是刚买不久。”

  李军刚顿时傻了。仿佛从天台直接坠到马路地面,瞬间着地,连骨头碎的声音都能听得到。李看看四周,自惭形秽,问:“这得花多少钱啊?”

  “五百多吧,不算装修。”杨武中非常随意地说。

  “我去!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说话都是咬文嚼字的,故意把万去掉。这含蓄太有杀伤力了。这顿真是你请?”李军刚又欢天喜地起来。

  “对!”杨武中拿起啤酒又开了两瓶放在李军刚面前:“不醉不归,反正今晚你有人背你走。”

  “小二,马上来两瓶茅台。”李军刚大叫。

  刘容和杨武中顿时目瞪口呆。李军刚打了他一拳说:“吓你的!只要开心,两瓶啤酒就够了。”

  刘容朝李翻着白眼,然后和王超英交头接耳。两个女人低着头用手遮住嘴说话,不时打一声哈哈。这让李军刚心里不是滋味。毕竟,刘容太了解他小时候的熊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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