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_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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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缡络匪夷所思的是独孤祁对自己莫名的憎恶,按理说自己跟他没有交情,更谈不上交恶,他没必要在新婚第二天,便忍不住要将自己贬为下堂妇。

  他难道不怕北晋那边追究吗?北晋虽然国力不敌西秦,但也并非无能之国,四哥对自己宠爱有加,自己的声名,虽然在两年前大不如前,但自己此番出嫁,是两国联姻。

  莫非……莫非西秦是想要对付北晋了?

  如果真是要对付北晋,那怎么处置自己,对独孤祁来说,生不出什么事端。

  不对……今日觐见,独孤旭跟冷清秋,还有水贵妃都招待地颇为周到,并非是两国即将对战……那独孤祁此举,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呢?

  她回眸,瞧见的是独孤祁双眸阴沉,独孤祁上前,擦肩而过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轻语道,“轩辕缡络,你要承受的远远不止这些,本侯不会让你在侯府受制传回北晋去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沁雅轩的女主人还在,自然有人会替代你。”

  独孤祁悠然轻笑着离开,颀长的身影,显得格外轩昂挺拔。

  缡络心头一凉,独孤祁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看来此事他早就未雨绸缪了,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希望喜儿不要被蒙骗,万一泄露了四哥的底细,可就得不偿失了。

  替身啊,替身,独孤祁,我还真小看了你。

  缡络的黑眸,逐渐燃起火焰。

  缡络跟在黑衣人的身后,往柴房而去,说是柴房,严格意义上,这并非是一间柴房,而是一间废弃的仓库,或许曾经充当过柴房。

  距离也不远,就在沁雅轩旁边一座废弃的独立阁楼,此阁楼墙柱上的油漆,早就斑驳脱落了,朱红的大门,更是看不出往日的风采来。

  阁楼周围,一片萧瑟,连棵枯树都没,地上光秃秃的,连根杂草也没。

  跟之前从侯府正门走到沁雅轩那一路的怡然高雅风光,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两极严重分化。

  目视前方领路的黑衣人,缡络觉得这人之于自己来说,有些熟悉。

  她眸底深沉了几许,伸手就欺上他的背,突然,他一个转身,逐渐向她靠来,在快要碰上她的脖颈之前,猛的一顿,手在瞬间又被他给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片刻的沉默,一切归于平静,缡络原本抬高的手,慑于他狂戾恹恹的气息中,无力地垂了下去,忘记了原本的初衷。

  她真想要再尝试一下,但很明显的,他已经对自己起了提防之心。

  这一点,经由刚才这片刻的插曲,缡络心知肚明。

  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拖延时机。

  在黑衣推门进去的时候,缡络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面冲去。

  “啊……”

  随着她凄厉的一声,黑衣人忙转身,下意识伸手接住她前倾的身子。

  女性的娇躯,馥软清香,黑衣人为之一愣。

  对,就是现在。

  缡络悄然伸手,往他的斗篷周围的黑色面纱而去,抖动还未掀起,却被他的手给制住了自己的手。

  缡络还是没有瞧见他的真容,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娇喝道,“松开。”

  黑衣人并未当下松开,而是捏得她整只手起了淤青,这才放开。

  心中突然有种叫伤感的情绪在滋长,相较之之前在北晋这两年来的逍遥生活,对比一下如今的囚笼生涯,无缘无故被独孤祁囚禁于此。

  她站了起来,身子挺得很直,眼光没有看向黑衣人,静静地站着,宣泄着胸臆间的郁结,如玉的脸庞上,逐渐染上了一层恍惚的神色,连黑衣人不知何时从这屋内离开都不知道。

  缡络站了很久,门,已经被从外头反锁上了,这阁楼,也就是独孤祁口中的柴房,有楼梯,却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缡络在摸索中,找到了一只被用掉了半截的蜡烛,想必是之前住过这里的人,留下来的。

  她在这半截蜡烛边缘找到了火石,烛光摇曳之中,她开始打量起这栋独立的阁楼来。

  一楼空荡荡的,连张桌椅也没。

  她缓步登上二楼,沿着残败的楼梯拾级而上,每踩踏一级,都发出吱嘎的声响,摇摇欲坠,真担心这木质阶梯会突如其来支离破碎了。

  不可置否,二楼依旧是空旷的可怕,无比的沉寂,缡络渐渐滋生出一种名叫失望的情绪来。

  独孤祁想要自己在这里疯癫吧。

  缡络恨恨地咬了下唇。

  她有些不死心地往第三楼而上,结果,意料之中,又是凄凉的场景。

  饶是她淡定异于常人,还是不禁悠然叹了口气,以往绵长的气息,不由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她渐渐皱起眉头,转身往第四楼而上。

  这下,缡络在停下脚步的时候,勉强笑了出来,但笑容迅即就自己消失了。

  第五楼,她还是踏了上去。

  她的目光飘向前方,有些迷离,似乎想要看透这些空旷。

  瞬间,缡络漂亮的唇角弯了起来,有点自嘲的意味。

  第六楼……

  第七楼……

  第八楼……

  第九楼……

  第十八楼……

  这也是最后的一楼,几乎是腿软无力,缡络是抓着梯沿缓缓而上,一片静寂过后,她整个人俨然僵成了泥塑。

  心神愈发恍惚起来,只觉得掌心绵密地渗出细汗。

  缡络的双腿竟似失了知觉般无法站立,不知怎的却又在缓缓往前移动,朝着那个小小的窗户——光线的来源地迈进。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窗户,生怕它冷不防消失。

  毕竟从第二楼开始,迎来的,全部是失望。

  缡络憎恶黑暗,长久陷入迫人的黑暗中,会让她抓狂。曾经,在童年的时候,她因为贪玩跌落宫中那个古老井底,在那里渡过了一段令她宛若梦魇一般的日子。

  那个古老的井底,只有她一个人,而井底陪伴她的是骇人的白骨,发出森然的冷光。

  记得,刚被救出来的一阵子,几乎是每天午夜轮回噩梦,总让她浑身发凉,直打哆嗦。

  四哥那阵子,都过来陪她一起睡。若是四哥不在,她便腻着父皇一起,毕竟那阵子自己只有五六岁,父皇也喜欢自己,不过那阵子后宫那些妃嫔,个个看自己的目光,都带刺,不悦自己抢了她们的风头。

  也是自那之后的很久以后,自己才意识到为何那些妃嫔讨厌自己了,因为父皇被自己霸占了,后宫的秩序被打乱了。

  缡络定定地站在窗户前,看向外头,这里竟然可以看得到沁雅轩的一切。

  在那个院落中,自己看到了成为“轩辕缡络”的那个替身,还说明天,今日独孤祁就迫不及待让那个女人入住了。

  当那个女人转身的时候,缡络脚底开始生凉,她看到那个女人的正面,就跟自己一模一样,这替身,跟真身,没有区别。

  怪不得独孤祁这般信誓旦旦,这般成竹在胸,原来他精心准备的替身,以假乱真,根本就难以辨别真假。

  缡络并不认为独孤祁会让自己就这样饿死,果不其然,是夜,黑衣便送食物来了,放在第一楼。

  借着淡淡的银色月华,缡络能够瞧见黑衣进来,他并未上来,而是将饭菜放在了篮子之中。

  食物虽然不精致可口,倒还算新鲜,缡络觉得这应该并非是独孤祁的吩咐,而是黑衣的杰作。

  她在黑衣身上觉察到熟悉,但他的真实面目,她却并未目睹过,也没有机会目睹。黑衣每次都匆匆而来,匆匆而走,摆明了不愿意跟自己对上。

  独孤祁每夜都进出沁雅轩,看来他倒是跟那替身假戏真做上了。

  她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还是能够瞧得出淡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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