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大闹_公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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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大闹

  手心手背都是肉,安国公可以为了颜静书去惩罚颜静玉,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颜静玉去死,而偏颜静书对此又不依不饶起来,让他心中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他还想同母亲诉诉苦的,可颜老夫人的一句‘被伤得狠了’,将他满腹的委屈苦恼都堵了回去。

  是啊,在这件事中,受到伤害最大的终究是颜静书,和颜静书相比,他的那点难受又能算的了什么?

  抹了把脸,安国公道:“母亲,我知道是我在玉儿的事上处置不妥,书儿对我有怨是应该的。只是嫁人之事,万万不可行啊,请母亲再好好劝一劝书儿,让他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颜老夫人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既知道书儿心中有怨,便解了他的怨就是,至于嫁人,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他一个小孩子想怎样就怎样的。”

  安国公关心则乱,此时听颜老夫人这么一说,心中便好似一块巨石落下。然而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来,颜老夫人说要解了颜静书的怨,可颜静书的怨在颜静玉身上,他又要怎么解?

  安国公还想同颜老夫人求教求教,颜老夫人却已没什么好同他说的了。若是依着她,直接扔进祠堂里就是,竟敢在她大寿的日子生事,显见没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这么一个谋害兄长不敬祖母的孽障,死了也正好肃清了颜家的门楣。

  对于这个孙女,颜老夫人平时就没有多喜欢,眼下更是已让她厌恶至极,便是提起都嫌脏了嘴,只是这些就没必要让安国公知道了。

  安国公离开后,安嬷嬷心中有些疑惑,便对颜老夫人问道:“老夫人既已答应了二少爷,刚刚又为何同国公爷……”

  颜老夫人道:“我同意是同意了,却不能直接就这么说出来,慢慢来吧,总得要他自已心甘情愿的同意这件事,对书儿才是最好的。”

  安嬷嬷想了想也对,若是颜老夫人直言同意了颜静书的要求,安国公难保不会觉得是颜静书故意用颜老夫人压他,这样对颜静书和颜老夫人怕是都会心生芥蒂,自然是不好的。

  安国公愁眉不展的来,又愁眉不展的回去,从荣安院到沧澜院走了一路,也没能想出个法子。

  “老爷,母亲如何说?”安国公一进门,谢氏瞧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但问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唉,别提了——”安国公为官几十载,都没遇见过如今日这般让他完束手无策情况。

  果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前人诚不欺我。

  “老爷,虽说这件事是玉儿对不起书儿,可书儿这不要了玉儿的命誓不罢休的模样,真是让妾身……妾身都有些怕了。以往看着挺好的孩子,却原来竟是这样决绝的心性,妾身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谢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似有些感叹后怕地如此说道。

  安国公没有听出谢氏话中的深意,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是两个多好的孩子,谁知一个竟敢干出那样的事来,一个又……唉……不过,书儿那样也算情有可原,你也是,怎么能那么骂他?”

  安国公觉得,若不是谢氏责骂颜静书,颜静书也不会被伤到心,最后自暴自弃的说出那样的话来。

  谢氏闻言一僵,她只是想给颜静书上点眼药,没想到安国公竟责怪起了自己,只得道:“是妾身不是,当时妾身也是急了,毕竟玉儿都那样了,书儿却还……罢了,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这就去同书儿陪不是,只要他能消气,让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愿意。”

  谢氏反省地很是干脆又诚恳,但她说着,却不忘觑着安国公的神色,想着安国公应该不会真的让她去同颜静书赔不是,毕竟她可是颜静书的母亲,哪有当娘的给孩子赔不是的。

  而安国公也的确如她所愿的开口了,只是说得却并不是她想听的拦下她的话,而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赞成道:“这样也好,对了,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块双足荷叶端砚,还是前朝大家所出。书儿很是喜欢这些,你开了库房找出来,给他拿过去吧。”

  当然,他也没指望一块砚台就让颜静书改变心意,但至少让他见着喜欢的东西能开心几分也是值得的。

  见安国公毫不在意自己的颜面,竟真的让她去同颜静书赔不是,谢氏的脸又僵了,而且这次不止是脸僵,当听到安国公说的那块双足荷叶端砚,她的心也都跟着僵了一瞬。

  这双足荷叶端砚她也是知道的,是极珍贵稀罕的东西,老安国公传下来的,连安国公都没舍得用过,一直小心的存放在库房里。在谢氏看来,安国公府的爵位也好,府里的东西也好,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是自己的孙子和女儿的,现在要拿去给颜静书,还是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她满是不愿。

  但安国公发话了,谢氏也不能不从,只是心里想着,颜静书一向清高,此时又和他们闹着气,必是不会收下那砚台。至于向颜静书道歉,安国公又不与她同去,她说了什么没说什么也看不到,只要自己说自己道过歉了,就算颜静书否认也无妨,她正好可以借此发作一番。

  是以谢氏很快放下了心中的不快,找出了那双足荷叶端砚去了明轩。而让谢氏意外的是,颜静书虽然对她十分的冷淡,但却是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将那砚台给收下了。直到被颜静书以要休息的名义请出了屋子,谢氏还没有回过神来。

  让谢氏更加气闷到吐血的是,安国公见颜静书收了砚台很高兴,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软化颜静书的机会,于是接下来,他翻遍了家里的库房,什么名家字帖,珍本古籍,大家字画,玉器古玩,流水一样送到了颜静书的院子里,看得谢氏几乎心都在滴血。

  听闻谢氏旧疾复发,心口疼地都起不来床,连饭都吃不下,颜静书只意思意思地去看了一眼,回来后就继续一件件地将安国公送来的东西仔细的包好放在柜子里,准备将来出嫁的时候一并带走。

  他以前傻,不看重钱财这等俗物,因着吃穿用度都有府里供着,又不喜应酬交际,便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每月的月例银子大多都被颜静玉讨走了,剩下些零碎也赏了下人,以至于十几年下来,他竟一点存余都没有。

  而他即已决意嫁人,自然不能再分府里的产业,而谢氏也不会给他准备多少嫁妆。虽然前世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江成瀚也将他养得很好,从没让他受过委屈,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江成瀚的辛苦,他也希望能够帮助他,如此,他自然也得有些准备才是。

  当然,或许会有人说他这是拿母家的东西去贴补夫家,但颜静书却并不愧疚,因为他知道,他拿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他和江成瀚能够享受荣华富贵。

  没在边疆生活过的人,不会想到边疆将士和百姓的辛苦。北地本就苦寒,又常有草原游牧部族时长侵扰,一年下来大大小小的战役能有上百场,而维持军队的军饷和粮草却几乎没有准时到的时候,更是经常会出现数目不足以及以次充好的情况。

  北地远离京城,就算告进京中查清贪污的人,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边关的将士依旧深受其害。他曾经亲眼看过,明明没有死在战场上敌人的刀下,却因为药材的短缺无药而医,最后活生生痛死的士兵。

  还有江成瀚,无论面对多强大的敌人,都不曾皱过一丝眉头,却为了粮草不足而愁的整夜无法入睡。那时的他还是一个靠江成瀚养着的累赘,对江成瀚完帮不上忙,但这辈子,他不想再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紧要关头,却可以派上极大的用场,拯救许多人的性命。他相信,祖母和父亲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

  就这么过了三天,颜静书收的东西已经可以装满一口黄花梨的大木箱,而颜静玉那边,因为病情没有丝毫的恢复,也一直在玲珑阁之中休养,没有送进祠堂,是以颜静书也依旧没有松口。

  再一次从明轩里失望而出,安国公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完无计可施了,而就在这时,管家颜钟急匆匆的跑来,对他道:“老爷,不好了,永昌侯来了,在门外叫嚷,说咱们把他儿子给打坏了,要咱们给个交代,不然,他就要去报官——”

  “什么,永昌侯?”安国公一愣,想起这个人来,不禁皱起了眉,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颜钟便道:“是这样,那永昌侯说,前几日老夫人过寿时,他让次子赵显来府上道贺,但没想到这之后赵显就没有回府,直到次日的傍晚,永昌侯派出去的人才在一条隐蔽的暗巷里找到已被打的遍体鳞伤人事不知的赵显。

  这两日,永昌侯一直都在查找打伤赵显的人,却始终没找到,谁知后来不知怎的就听到了在寿宴上二少爷和赵显暗中……暗中私会还被撞破惹得您大怒的传闻,因此便认定赵显是被您派人打伤的,找上了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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