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页_姝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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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页

  只见她微一回身,举起那玉簪,冲被攥住的那片衣袖狠狠扎下。华服上顿时被扎出个洞来,紧接着,那簪又冲下一划,但闻“嘶啦”一声清脆裂帛,攥在刘安手中那片青底金缘的衣袖被生生撕下。

  刘徇浑身一震,幽深黯沉的眸光瞬时迸出璀璨光芒。

  阿姝发丝散乱,衣袍割裂,一身狼狈,却丝毫未损其耀目容色。上千双各异目光下,她直直望着立在正中的刘徇,再不回头看面色苍白,惊愕失落的刘安,只提起裙裾,行过重重人群,至刘徇身边,仰头望着他双目道:“我来了。”

  刘徇垂眸望着她,唇边忽然勾起笑意,胸有千言,最终只化作一个“好”字。

  他挟着皇帝,与阿姝并肩,由众人自动让开的道中从容行出殿去。

  正此时,方才已颓然跪倒的耿允仿佛还未死心,忽然起身,大步上前,指着那三人背影道:“站住!萧王可走,王后需留下!来人,将萧王后拦下!”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吴茂则踌躇片刻,又抬眸望一眼太后,便一挥手,令众羽林军上前拿人。

  一时间,阿姝面色惨白,下意识望向身旁刘徇,不知他会如何抉择。

  若将她留下,他自可全身而退,甚至还能趁机摆脱她这个仇人之女。虽然他早已许诺保她同去,可想起这两日二人之间的争执,她不由惶恐不安。

  莫说是她,就连殿中其他人,也皆等着看如此危机之下,刘徇是否会舍下赵姬,独自逃离。

  十名羽林军正自四面小跑而来,眼看就要将阿姝带走,却见刘徇忽然怒喝:“谁敢动她!”

  他尽敛平素温和谦恭只假象,周身俱是睥睨傲然的王者气派,令正靠近的羽林军都不由一震,稍稍迟疑。

  耿允冷笑一声道:“刘徇,你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反抗。我且看你,是否要为自己的命,舍了发妻。”说着,他阴森的目光贪婪望向一旁的阿姝,“不过,这等美人,跟了你,反而受罪。你且放心,我自然比你更疼惜,绝不令她受半点委屈。我那府中,已留出个院子,处处贴金,遍地红绸,只供她一人居。”

  阿姝登时想起前世被幽禁的漫长时日,不由双腿发软,身形摇晃,差点跌落在地。

  刘徇腾出一手来,握了握她手腕,转头冲众人道:“耿允,你着实看错了我。此等不义之事,非君子所为。”他四下扫视众人,扬声道,“今日,我与我妇同进退,若她不得同去,我便长留此处。”

  众人错愕,分明刘徇处劣势,怎他说出这样的话,还这般理直气壮?

  却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忽有一小黄门奔至殿中,高呼道:“陛下!幽州与冀州急报!”

  那小黄门尚不知内里变数,未看清情形,便张口报:“匈奴与乌桓一站,乌桓大败,退守至辽西,匈奴十万铁骑,就要踏入我幽州境中!”

  众人大惊失色,十万铁骑,不容小觑,一旦突破幽州境,必会长驱直入,烧杀劫掠,引民不聊生。然纵观如今天下之势,除刘徇可引兵阻匈奴外,再无旁人。

  耿允面色一紧,心中顿有不祥预感,随后又上前捉住那小黄门问:“冀州又有何事?”

  冀州乃刘徇所踞。

  小黄门一抬头,这才看清殿中情形,一见皇帝正被人挟持,吓得汗如雨下,瑟瑟发抖道:“冀州——冀州有樊,樊霄——举兵十万,聚于西,西山,不知——意欲何为……”

  他受惊过度,好容易将话说完,便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刘徇却朗声大笑,忽而毫无畏惧的放开挟持在身前的少帝,握住阿姝手腕,将她挡在身后,阻住旁人目光,挥袖道:“若我今日遭不测,那十万人马便会跨西山,挥兵长安,替我讨个公道。若我与我妇安然无恙,我便即刻离去,率那十万人北击匈奴!大司马可想好了,是否要作那误国贼人?”

  早在还未自信都启程时,他早已同樊霄商议好,自得幽州军报后,便自邯郸传信回信都,由樊霄领兵据西山,待命而发。

  少帝一得自由,便连连后退至安全处。刘徇此刻没了倚仗,却更没人敢动他。

  耿允怒极,却面色灰白,无可奈何,最终忍在心口的郁气化作一口鲜血,猛的喷出,随后又高呼一声“天不遂人愿”,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刘徇冷笑一声,睥睨四方,握着阿姝手腕,携她昂首大步离去。

  这一回,再没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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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疾行

  殿外,暮春夜风拂过,暖融融分明不带一丝寒意,却令阿姝细细战栗。

  她愣愣望着被刘徇握住的那截纤细手腕,好半晌才发现臂上方才被自己撕去那一片衣袖下,单薄中衣正裸|露在外。

  刘徇始终行在她身前半步,不疾不徐,闲庭信步,周遭有宫灯花香,空中有星月清风,令她恍然以为二人只是在信宫中随意漫步。

  也不知行出去多远,直至步下最后一级台阶,二人始终未发一言。

  道中仍偶有宫人匆匆行过,大多并不识得他二人,然从朝服馆带间辨出身份,仍会恭敬行礼问候。

  刘徇依旧悠然笑着,谦和有礼挥手令宫人起身,仿佛未曾发生任何事。直至行出宫门,望见宽阔的章台街时,阿姝才忽觉双腿发软,浑身脱力。

  刘徇似早已察觉,于她身躯软倒时,伸出双臂,一下拖住她腰侧,将她横抱起,大步行至道边早已等候多时的郭瞿与刘季几人处,直接翻身上马,说了声“走”,便往城外赶去。

  饶是眼下耿允绝不敢轻举妄动,这长安城里也再待不得,须得尽快离开。

  当着众人面,耿允不敢以汉室疆土安定为代价拿下刘徇,可谁知他是否会再派人来追击,于刘徇未出京兆尹前,将其截杀?

  一行人疾驰与道中,刘徇仍未说话,只以双臂牢牢圈住身前阿姝,令她脑袋与后背紧贴着自己温热宽厚的胸膛。

  一路竟出乎意料的顺畅,城门处仿佛早知他们要经过,竟连寻常的查问也十分简略,便将他们放出。城外驻扎的千余兵卒也已整装齐发,先行一步。

  星夜之下,阿姝愣了许久,直至被马蹄扬起的尘土吹迷了眼,方渐渐回神,攀住刘徇紧握缰绳的胳膊,急急道:“大王,雀儿——他们还在城中——”

  此番跟来的仆从虽不多,却皆是跟随她多年的,亲如家人。

  刘徇垂眸飞快看她一眼,忍不住轻笑,唇角勾起。笑声顺着胸膛传至她后背,教她感到一阵带着暖意的沉沉震动。

  “你终于想起来了,莫担心,你随我入未央宫之际,郭瞿便已将他们送出城来了,目下应已先行一步了。”说着,他圈在她身侧的双臂稍紧了紧,“如今可还害怕?”

  他早看出来了,她方才看似未有无所畏惧,实则早已吓得神思不属,心绪恍惚,只是一直强撑到现在。

  阿姝闻言,终于放下心来。然这一松懈,却将她全身力气都抽去,往后完全倚靠在他怀中。

  想起在未央宫中的惊变,她忍不住深吸口气,并未回答他的话,只垂眸道:“多谢大王,方才未将我丢下。”

  轻软的嗓音飘散于夜风中,钻入刘徇耳中,仿佛一枝羽毛,挠过他心尖,令他胸口升腾出一阵又麻又酸的酥意,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他深邃的双目仍望着前方道路,眸光却渐渐浓黑如墨。

  “阿姝小儿,我怎会将你丢下?”

  他又何尝不感谢?方才她也未将他丢下,更义无反顾割袍,直奔他而来。须知那时,面对千人所指,数百刀剑,他几乎要以为,她会为自保,直接将他抛弃,随刘安离去。

  得妇如此,纵心有千般沟壑,万般波涛,也早被安抚平息。

  这几日的争执郁结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千言万语,俱化作一声叹息。

  他垂首凑近她耳畔,温柔印下一吻,嗓音暗哑道:“阿姝小儿,对不起。”

  阿姝忽然浑身一僵,许久说不出话来。

  渐渐的,她在夜风中低低啜泣起来,哽咽道:“我……与太后,是不同的……我,我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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