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庖厨景瑜_帝策挽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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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庖厨景瑜

  站在营帐前的景瑜,显然没料到自己已经冠上了厨子的名头,他负手而立,正摇摇眺望山谷内的动静。

  跟在他身旁的红缨卫——叫做林落的,开口说道:“公子,韶文君和公子泓已经被箭阵挡了回去,他们今日还会再突围吗?山里没有吃的,万一……那可是熙国质子。”

  林落担心熙国质子的安危,万一他们真的折在这里,那责任可就全落在他家公子头上了,毕竟,是景瑜亲自领了江国相的命令,来殷林接李泓入驷的。

  景瑜自然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饿一天而已,我小时候饿了三天,水米未进,不也挺过来了。若是他们连这阵型都破不了,我还跟徐奕合作什么?”

  林落自小跟着景瑜,自然知道他小时候那些事,后来景瑜被送往驷国为质,他也作为随从跟了来,梵宫里那些勾心斗角反而没有为质的日子舒服,虽然他们在驷国过得也胆战心惊,但至少翻覆的是朝堂风云,是在为他自己归国蓄力。

  林落还想说些什么,山谷中突然传来“咻咻”的放箭声,显然被困山谷里的质子开始了第二波突围,他皱了皱眉,说道:“他们没看破公子的阵法,又挑了防守最强的地方硬攻。”

  景瑜脸上没有多少神色,看不出是喜是忧,他跟徐奕做了多年对手,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现在又要联手,他自然希望徐奕给他的惊喜越多越好,但山谷里的徐奕,显然挑了个错误的破阵之处。

  不远处山谷的突围声并没有多激烈,隐在风声下,不仔细听甚至辨别不出来,像藏在深潭中的暗涌。

  突然,一道破风声“嗖”的由远至近,没等景瑜反应过来,身边的林落身形一动,迅速拔|出剑,就听“铛”的一声,长剑与飞来的箭矢撞在一起,迸出几点火花。

  那箭矢分明是从山谷的方向射来,林落警惕地看向四周,景瑜则捡起落在地上的箭矢,箭羽处缠着一条雅白色布条。

  景瑜取下布条,布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他展开辨认了良久,表情越来越怪异,林落在一旁不禁问道:“公子泓写的吗?写的什么?”

  “看字体,不是徐奕所写,应当是公子泓。”景瑜哂笑了下,“这位皇子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什么?”林落问。

  景瑜把布条拿给林落,上面的字迹有些晕染,模糊得厉害,林落还是能辨认出,那是一堆菜名,多为熙国口味,还有些偏北方一些。

  林落诧异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猜到了是我,这是怪我让他饿肚子了。”景瑜笑了,“去按照所写的菜品准备,另外备上一壶好酒。”

  林落拱手称是,而后神情怪异地问道:“这位公子泓……怎么说呢,感觉有些,就是,有点皮。”

  景瑜又笑了,“嗯,这么看是有些皮,等他到驷国后,应该会比较有意思。”

  “那……弓箭手要撤了吗?”林落问。

  “不撤。”

  领了命的林落无奈去准备饭菜,景瑜似乎已经做好了为徐奕和李泓接风洗尘的准备,营帐中备着充足的食材,布条上的菜品几乎都能做。

  待到傍晚,十来个红缨卫慌忙从山谷中跑了出来,没等跑到营帐前,就被身后紧跟的战马超越了,马背上有两人,正是突围而出的徐奕和李泓。

  “景瑜公子,考验结束,晚饭备好了吗?”李泓在马背上嘲营帐喊道。

  红缨卫看到景瑜从营帐中出来,慌忙呼呼啦啦跪了下来,拱手道:“公子,熙国质……熙国三皇子和韶文君突出军阵了。”

  不用说景瑜也看到了,他冲着李泓二人拱手一礼,笑道:“抱歉抱歉,跟二位开了个小玩笑,子泓点的菜我已经着人去做了,不久就能上菜。”

  而后他有对徐奕道:“子奕,多日不见,破阵手段依旧凛冽。”

  之前的殷林之战,徐奕曾一纸书信免去了景瑜被江郢猜忌,而景瑜却把手伸进熙宫内,利用李慎搅得熙国天翻地覆。按说景瑜是欠徐奕一个人情,欠李泓一个储位的,但成王败寇,谁都没有借口去迁怒别人,更何况,眼下二人结了盟,昔日的恩也好,仇也好,全都一笔勾销。

  徐奕自然没有跟他记仇的打算,一拱手,说道:“哪里,二皇子布阵的水平一如既往地厉害。”

  二人下了马,被景瑜迎进一顶大帐篷,林落已经在小案上摆好了几样菜式,景瑜亲自为二人斟了酒,“再次抱歉,我与子奕故人相逢,不知道奉上什么见面礼好,寻思着子奕擅谋略,又与我是多年惺惺相惜的对手,便专门为子奕布了这个兵阵。”

  他一举杯,笑道:“若有惊扰,还请一定原谅。”

  徐奕冲着上座的景瑜遥遥举杯,还没说话,就听到李泓开口道:“子奕擅谋略,就能劳烦景公子费心布阵,巧了,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唯有一身武艺还算不错,景公子能不能给我安排几个人,让我揍一顿。”

  李泓原本就对景瑜一百个不待见,又听他一口一个子奕,什么“故人”“惺惺相惜”之类恼人的词张口就来,好像他跟徐奕很熟一样,便实在没忍住,开口怼了回去。

  景瑜也没料到李泓嘴里不留情,一时有些哑然,又见徐奕也只是静静|坐着,丝毫没有说教李泓的意思。但他少年为质,在驷国见惯了各种人的嘴脸,早就练就了不动如山的镇定,依旧笑得和煦。

  “子泓却是不嫌弃在下,我就当个沙包,给你出气用可好?”

  李泓连他这么会顺杆爬,就想干脆揍他一顿算了,可时局不允许,他肯定不会真的这么做;刚刚徐奕又是一副任他胡闹的样子,显而易见的偏爱让他身心没由来的畅快,倒也懒得跟景瑜计较了。

  徐奕也知他饿了半天,对景瑜存着气,便由他任性发泄了几句,见他冒烟冒的差不多了,这才拉回了正题,“泓儿一向心直口快,景瑜别见外。”

  “哪里。”景瑜笑道。

  “景瑜怎么会来殷林?”徐奕问。

  景瑜先笑了两声,“这要托子奕的福了。熙驷殷林之战结束后,江国相怀疑我与熙国勾结,对我有所防备,幸亏有子奕的书信,才打消了些国相的猜忌。但他的猜疑之心始终没全部搁置,这回特意派我来,故意给我接触你们的机会。”

  “故意”这个词很好品,江郢疑心景瑜和徐奕,把这迎质子的活计交给了景瑜,以此来试探他。显然景瑜够聪明,先跟熙国质子交了兵。

  你徐奕当日不是在殷林摆我一道吗?那我今日也在殷林还你一局。

  然后再怎么跟熙国来的人相处,是冷脸以对,还是笑脸相迎,那能找的借口就多了。

  “原来如此。”徐奕点点头。

  李泓对殷林之战很熟,也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利害,但景瑜毕竟在江州摆了他一道,再加上如今这出,实在让他起了敲打之心。

  他想不如让徐奕唱白脸,他在一旁搭个戏,唱唱黑脸,便继续不给面子地问道:“弓箭手也是那位江相安排了?”

  “咳……那倒不是。”景瑜轻咳一声,“不是说了,是我送子奕的……”

  送徐奕的见面礼,他说不下去了。

  徐奕默默端起茶盏,假装忙着喝茶,没听见李泓呛人的话,而后目光从眼角斜出来,用眼神告诉李泓:差不多得了。

  收到眼神“警告”的李泓,十分知趣地没有再为难景瑜,毫不生硬地转移话题,“既然如此,那就先吃饭。”

  景瑜:“……”

  林落早就候在一旁等着上菜,见景瑜递了眼色过来,便立刻着人上了菜。

  席间,李泓垫了垫肚子,终于不那么火大,说了句正经话,“景公子,你在驷国多年,对驷宫里的形势应该很熟悉,不妨说说看。”

  营帐内的闲杂人已经全部屏退,就连景瑜的心腹林落,也在帐外守着。

  眼下景瑜和李泓徐奕虽不至于一荣俱荣,却是一损俱损的命运,有什么也不用藏着掖着,便说道:“如今驷王年迈,大公子高鸣有国相江郢扶持,在宫中可谓是如日中天,高鸣此人刚愎自用,睚眦必报,不是好相与之人。”

  “早年间,子奕与高鸣有过节,此次迎接熙国质子,高鸣本想前来为难一番,恰巧他犯了驷王忌讳,反而让五皇子高琰抢了风头,高鸣虽对储位志在必得,也不得不提防高琰,这才没功夫前来殷林。”

  徐奕听了这话,举起一杯酒,敬向景瑜,“高鸣犯了驷王忌讳,怕是景瑜暗中推波助澜吧,如此这般,我与泓儿倒是应该道谢。”

  不仅如此,徐奕甚至猜到,景瑜是想扶持高琰上位的,否则也不会把渔翁之利拱手让给高琰。照高鸣那性子,怕是早就跟景瑜结了仇,这样一来,高鸣就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谢倒不用。”景瑜回敬了徐奕,笑到“只盼公子泓能原谅我的唐突。”

  李泓也满了一杯酒,冲景瑜一举杯说:“好说,我也是同景公子开玩笑罢了。”

  徐奕微微一笑,就看着人能演到什么程度。

  景瑜来见徐奕,江郢自然要安插眼线,但此时的营帐显然是安全的,不然景瑜也不敢谈这些话。既然如此,徐奕便问道:“景瑜可有什么计划?”

  “有。”景瑜答:“牵涉过多,还需要天时地利,稍后与子奕细说。”

  此后还算和谐,毕竟如今双方是一条船上的人,景瑜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对徐奕二人来说,他算是半个东道主,因此劝菜劝酒,竟渐渐其乐融融起来。

  坏就坏在林落送来的荔枝酒,这种酒是送岭南运来的果酒,叫“妃子笑”,不烈,入口香醇甘甜,后劲却大的很。徐奕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李泓暗戳戳地帮他挡了几杯,结果两人都有些薄醉,尤其是徐奕。

  他是被李泓扶回去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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