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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姌晚间只喝了一碗粥,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

  萧成璋并没有抓到玉鸾,空手而归。但他已将事情上报给开封府判官韩通,说有人混进萧府后宅装神弄鬼。韩通知道事关萧家,不敢怠慢,派人继续在萧家附近乃至全城搜查了。

  玉鸾和韦妡同时出现,看似两条毫无关联的线,却不像是巧合。

  或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将两个人连在了一起。背后是个她难以想象的阴谋。

  侍女在门外禀报:“夫人,顾先生来了。”

  “快请。”韦姌打起精神说道。

  顾慎之借着做药材生意之名,在京城中认识了一批耳听八方的生意人。生意人重利,顾慎之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但是买卖实在,加上会调香治病,自然有人愿意换给他情报。

  韦姌请他坐在方桌边,阳月给他倒了杯茶来。韦姌问道:“三叔公,打听到了什么?”

  顾慎之先看她一眼,总觉得她下巴圆润了些,身上的气息也变了。他本就对气味极其敏感,莫非……?

  韦姌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顾慎之先压下心头的疑虑,说道:“有一条很重要。周家二小姐好像经常出入寿康宫,与太后交情不错。你们被传唤进宫的那日,她恰好也进过宫。而且我下午在隔着萧府一条街的地方谈生意,好像看见了她的马车。味道与在洛城的时候闻到的一样。”

  韦姌的眼皮跳了跳,似有一道强光射入了脑海,那些弥漫的大雾都被吹开了。

  原来牵连着韦妡和玉鸾的人,就是周嘉敏。而且她们绕这么大弯子,绝对有所图谋。

  顾慎之接着说道:“我担心她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并不简单。韦妡拥有先知的身份,日益获得汉帝的信任,她若用预言来引导,汉帝应该会相信她。而且汉帝忌惮权臣日深,矛盾一触即发,整个汉廷都能感觉得到。至于玉鸾,她蛰伏十年,忽然又出现,绝对不是要找老熟人叙旧。”

  韦姌知道乱世之中,女人本就命同草芥,可以随意丢弃。在后世社会出现的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在这个时代,犹如天方夜谭。玉鸾也不过是千千万万个女人的缩影。

  韦姌倒不至于为十年前的旧事介怀到食难下咽的地步。她既然接受了萧铎,便会接受他的一切,包括可能并不单纯的男女关系。当初,她以山野之民的身份嫁给萧铎为妻,求的是保一族平安,原本想的是大不了一死。能走到今天这步,已经是有几分运气在里头。

  她怨怪,不忿,也不能抹杀掉这个过去。萧铎许给她的,从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和将来。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侍女,或是身在战火之中的平民,也许遭遇未必比玉鸾好,更别提要一个如此出身,经历许多的男人,奉献出完整的感情。若没有当初在泰和山的初遇,两个人之间有了某种纠葛牵扯,也许萧铎都不会拿正眼瞧她。她便犹如周嘉惠一样,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罢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玉鸾若为私怨回来寻仇,那只是一个人,并不难对付。真正让韦姌不安的是,玉鸾也是那幕后之人所摆的一粒棋子,与韦妡一样,周嘉敏也在其中。而这盘棋的走势已经隐约呈现出来。

  汉帝和萧家父子肯定要站到对立面上去,这样不死不休的对立,一定有深刻的导火索。眼下他们父子还在为大汉征战,萧毅也从来没有表明过要推翻汉帝的立场。他身为开国之臣,又有先帝遗命,不是被逼到绝境,不会做出等同谋逆之事。一定是汉帝先做了什么……她忽然想到,是萧家!萧家上下几十条人命,现在全都捏在汉帝的手中!

  “三叔公,我有个大胆的假设。”韦姌让阳月去把门关上,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使相他们还没回来,汉帝就先对萧家动手?”

  阳月站在门边,闻言也不免打了个寒颤。虽然这些事她都不太懂,但听起来很可怕。

  顾慎之下意识地说道:“他若先动萧家,与自毁长城无异,等于断送了大汉江山。”

  是啊,太愚蠢了。韦姌喝了口水,想起曾经看到的汉帝的下场,身首异处。诚然这场斗争最后肯定是以汉帝的失败而告终,然而在之前的过程中,谁都不知道曾发生了什么。她始终不能抒怀。

  顾慎之看她的脸色,手指轻点了点桌子:“小姌,你把手给我。”

  韦姌疑惑地伸出手去,顾慎之按上她的手腕,沉默了片刻,才收回手说道:“你有身孕了,知道么?”

  “我……?!”韦姌怔住,缓缓低头看着腹部。她没有想过,这么快就怀上萧铎的孩子,这种生命忽然在自己体内孕育生长的奇妙,只有当了母亲的人才能体会。然而惊喜之余,她又开始担忧。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她就怕自己和孩子都会成为悬在萧铎头上的一把利剑。

  阳月连忙从门边跑过来,跪在他们旁边,激动地问道:“顾先生,您说……是真的?”

  顾慎之“嗯”了一声:“滑脉无疑。”

  阳月转而抓着韦姌的手,眼睛都湿润了:“小姐您听到了吗?奴婢其实也有所怀疑,但又觉得您月事向来不准,恐怕怀胎不易。没想到……军使和夫人知道了该有多高兴!奴婢,奴婢这就去北院禀报夫人。”她说着就起身,然而还未往外走,就听到着急的拍门声。

  “何事?”韦姌高声问道。

  “夫人,北院那边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侍女的声音很着急。韦姌不得不起身,对顾慎之说道:“三叔公先回去吧。怀孕的事先替我保密。”

  顾慎之点了点头。

  ……

  柴氏住处的几棵小树,夏日时郁郁葱葱,到了这个时令,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树下堆满黄叶,几名仆妇正弯腰在院中打扫。

  进去之前,韦姌回头又一次叮嘱道:“我的事先不要跟母亲说。我感觉有大事发生,现在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

  阳月咬着嘴唇,答应下来。

  韦姌和阳月随后进了堂屋,看到屋里坐着个陌生的男子。大概是有客,烛火点得很亮,柴氏的面容则是罕见的严峻。

  “母亲。”韦姌上前行礼。

  “这是禁军的李都头,是使相四姐的儿子,茂先该叫声表兄的。”柴氏抬手介绍道,“李都头,这是我的长媳,茂先的妻子。”

  “李都头。”韦姌与李重进见礼。李重进先是愣了下,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回礼:“弟妹不用多礼。”

  韦姌在对面坐下来之后,李重进借着喝茶的间隙,眼神不经意地飘了过去。皮肤嫩得如同出水的豆腐,吹弹可破。眼睛像盛满春水,欲语还羞。还有那两片嘴唇犹如染了花色,轻轻抿着,让人忍不住像贴上去撬开。

  他还说呢,萧铎放着周嘉敏那样的女人不要,到底看中了这山野丫头什么。一见到就全明白了。因为韦姌年纪小,自小又长在山中,那样的灵气和纯净,岂是周嘉敏这种世故的女人可比的。

  不愧是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倾国之色。

  “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韦姌开口问道。

  “还是让李都头来说吧。”柴氏看向李重进,李重进便顺势说道:“今日在朝上,议事之时,宣辉使刘大人出言顶撞皇上。本来往日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众人都未放在心上。怎知下朝之时,禁军忽然得了皇命,冲到崇元殿前,将刘大人押下了。”

  这变故来得太突如其然,朝臣都始料未及。刘寅被押走之时,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官帽都掉落在崇元殿前的玉阶上。

  之后便有很多大臣去滋德殿求见皇帝,为刘寅说情。但是跪到宫门要落钥,皇帝也没说要赦免。

  很多平日与刘寅一样口无遮拦,屡与皇帝顶嘴的老臣开始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受到牵连。这个懦弱幼小的皇帝,朝臣都以为他是好拿捏的小绵羊,哪想到现在终于扔掉了羊皮,露出他的本性。

  “皇上还下令将刘大人的府邸给围住,所有重臣的家眷也不得再随意出入京城。王汾大人称病,还有丞相,禁军统领等几位素日里与刘大人交好的重臣,也都十分恐慌。我来主要是给舅母您提个醒,得早作打算。”李重进虽然十分气愤萧铎没给他前部督先锋的位置,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跟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键时候,他绝对得站出来护着萧家。

  柴氏深呼吸了口气,感受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从举家搬到京城开始,这种压抑便与日俱增,之后还出现了内宅闹鬼的事情。她面上要镇定自若,否则阖府上下也会人心动摇。

  李重进走了之后,柴氏静静地坐在堂屋里头,向来清明睿智的眼眸,也出现了迷茫之色。她这一生见惯了大风大雨,与萧家同舟共济。可在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之前,她深深地感觉到了无力。

  “你是茂先的妻子,萧家将来的主母,这件事应当让你知晓。我找你来,也是一时没了主意。”柴氏一边揉着头一边说道。眼下前线战事正酣,信件来往通常需要一月工夫。她就怕信送不出去,就算送出去了,又怕惹他们父子俩担心。

  毕竟,还什么都没发生。

  韦姌轻声道:“母亲,我有个想法。”她看了看屋中的侍女仆妇,柴氏道:“你们都下去吧。秋芸和阳月在外头守着。”

  “是。”

  一屋子的人顿时都撤了个干净,秋芸走在最后,轻轻关上了门。

  韦姌走到柴氏面前,说道:“汉帝的性情,阴晴不定,今日是对付刘大人,明日不知会不会对付我们萧家。我以为不能坐以待毙,到时候汉帝若真要对夫君和父亲不利,萧家便会成为他们最大的牵制。”

  柴氏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但皇帝既然有心扣着我们,绝不会让我们离开。”

  “母亲和我太显眼,离开萧家很容易被发现,还需从长计议。但是其他人,像二公子,薛姨娘他们可以先乔装离开。三叔公认识做生意的人,还有薛姨娘的娘家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多路子广,一定会有办法的。”

  柴氏沉思须臾,总算下定决心:“到了这个时候,能走一个是一个。你派人去把他们母子都叫来吧,我们共同面对。”

  韦姌点头应是。

  薛氏本打算睡了,忽然被北院的侍女叫来,仍是睡眼朦胧,打着哈欠。她看到萧成璋也来了,以为是他又闯了什么祸,紧张地把他拉到一旁:“你又做什么事了?”

  “娘,我什么都没做,忙着抓人呢!”萧成璋也是一头雾水。

  一到屋里,看柴氏和韦姌的神色,又不让侍女仆妇在场,心更是往下沉。

  柴氏将刘寅被抓的消息说了,同时也道出了她跟韦姌的担忧。薛氏眨了眨眼睛:“汉帝对付刘大人,跟我们萧家有关系吗?使相和军使可是在帮他平叛保江山呢!”

  柴氏语重心长地说道:“前朝覆灭以来,中原混战,王朝更迭频繁,君杀臣,臣弑君都不是新鲜事。少帝临危受命,本就没有为帝的远见卓识,否则哪来三路节度使叛乱?而且他又听信小人谗言,未必能体察使相捍卫江山的一片苦心。为今之计,我们都不能成为使相的累赘。你跟仲槐,先逃出京城去吧。”

  “母亲,我也是萧家男儿,我不走!”萧成璋跪下来说道,“我虽无用,但怎能将您和嫂嫂两个弱质女流丢下?要走一起走!”

  柴氏抬手将他扶了起来,拉到身前,按着他的手说道:“仲槐,这十多年,我虽未曾亲自养育你,但你也喊我一声母亲,我同样视你为子。你是使相唯一的血脉,你若有失,我无颜面对使相,更无颜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我和韦姌留下,一来是安众人心,二来我们不能一下子全部离开,那样太过显眼,谁都走不掉。你不要以为眼下离开京城是件容易的事,这里头还要多番筹谋,众人合力。而且你也是为了我们脱身探路,还有一定的危险……”

  萧成璋的手用力地回握住柴氏,铿锵说道:“母亲不必说了!我懂您的意思,照做便是。”

  薛氏抬了抬眼睛,她生来胆小怕事,没见过什么世面,遇到大事更是全没主意。可她知道柴氏把逃生的机会先让给了他们母子,心里头还是十分感激的。因此柴氏所说,无不应好。

  “今日所言,仅有我们四人知晓。回去之后,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做什么照做就是。”柴氏最后说道。

  韦姌回到住处,夜已经深了。暮秋的晚风,刮面而来,冷得刺骨。她关上窗,将双手浸泡在铜盆的热水里头,才觉得寒意逐渐驱散了。

  阳月站在她身旁,不知道他们在里头说了什么,只知道门打开的时候,各个面容严峻,如临大敌。

  韦姌接过阳月手里的布仔细擦净自己的手,回头看到案上还摆着未写完的信,手不自觉地按在腹部。信送到前线,虽是快马加急,但萧铎行军不定,到他手上恐怕已是半月以后,而且她现在怀疑,这封信还能不能再送出京城。

  “小姐要将怀孕的事瞒多久?现在看不出来,可肚子一旦显出来,就瞒不住了……您的身子,也需要好好调理啊。头三个月很重要的。”阳月担心地说道。

  “你不用担心,调理的事情交给三叔公。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不能说。”韦姌拉着阳月的手说道,“月娘,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甚至很危险。一定要替我瞒着。”

  阳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再去厨房给小姐端一碗乌鸡汤来。”

  “有劳月娘。”韦姌笑道。

  兖州前线的中军大帐中,虎皮铺就的椅子,案旁摆放着兵器架。案前的地上放置一个炭盆,木炭被烧得滚烫发红。萧铎走到炭盆前面,伸出冻得麻痹的两只手摊在炭上烤。霜降过后,北方已经迎来冬天,天气寒肃而凝冽。

  他想事情想得出神,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直到发觉手离炭实在太近,手腕上的草结都快要燃了,发出一股淡淡焦味。他忙将手收回来,摸了摸草结,确认无损。

  帘子“啪”地一声起落,李延思和魏绪双双裹着一层棉被进来。李延思抖着嘴唇说道:“军使,泰宁节度使终于坐不住了,在突围。就在我们先前故意松开的那个口子上。”

  “军使,要属下去把他抓了吗?”魏绪摩拳擦掌道。

  他原本以为上了战场可以酣畅淋漓地打一架,可只发生了些零星小战,他并不过瘾。就等着泰宁节度使这只大老虎出来。

  萧铎抬手阻止道:“不用抓,他突围之后,派人悄悄跟上,看他究竟逃到哪里去。魏绪,你去下令,要他们别放得太明显。”

  “哦。”魏绪挠了挠头就出去了。他出去时,撩开布帘,寒风吹灌进来,李延思打了个寒颤,连忙也站到炭盆边,与萧铎并排站着,问道:“军使,您觉得泰宁节度使会逃到哪里去?”

  萧铎倒了一盏热酒递给他:“父亲来信说,杨守贞似乎等过援兵。我疑心这援兵从何而来,莫非大汉境内还有人与他们共谋?”

  李延思喝了酒,觉得周身暖和一些:“或者是契丹那边呢?毕竟杨守贞曾跟他们约定一同发兵。”

  萧铎摇头道:“辽国内乱刚刚平息,杨守贞不会不知道他们暂无力南下。他之所以敢以三路节度使之兵力,跟整个大汉抗衡,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理由。”

  李延思了悟道:“所以军使一直都是围着泰宁节度使,并不打他,就是要把他给围得坐立难安,最后慌不择路地奔向那个‘援兵’?”

  萧铎勾了勾嘴角:“嗯。是时候看看这个隐藏在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了。”

  ……

  泰和山山脚的一个不为人知的深涧树林间,搭着几个简易的帐篷。十几人围着一座篝火取暖,篝火上架着一只肥满的野山鸡在烤,皮肉已经烤得金黄,滋滋地往下滴油。还有数人在外围走动望风。

  周围很安静,只有熊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杨信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杨守贞,欲言又止。

  自退出淄州之后,原以为很快就能通过青州,逃往渡口。哪知道周宗彦这老狐狸,居然还藏了兵力,在各渡口都布了重防。他们屡次突围,损兵折将不说,还是没能乘到渡船。现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们就像丧家之犬,何其狼狈。

  想当年杨守贞也是跟着先帝打过江山的,立下汗马功劳。怎知先帝忽然驾崩,登基的皇帝小儿丝毫没把他们这些开国功臣放在眼里。他戎马半生得来的荣耀说剥夺就剥夺了,他岂会服气?

  “父亲,事已至此,我们不如去……”杨信话还没说完,杨守贞就将手里的碗狠狠掷在地上,扬眉道:“他骗得我们这么惨,你还想要去投奔他?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算看明白了,他刘旻是坐山观虎斗呢!”

  当初正是太原尹刘旻牵线,让都莫进入汉境,与杨守贞父子接头,约定好几方一起举事。包括传国玉玺的事情,也是从他那里得来的消息。没想到耶律都莫起兵,三路节度使易帜,只有太原毫无动静。

  杨守贞几次写信催问刘旻,刘旻都推说还在筹集粮草。从春天一直筹集到现在,直到萧毅大兵压境,杨守贞才反应过来当初刘旻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是画了个饼给他们。

  “父亲,这厮的确可恶。但我们现在四面楚歌,只有他那里,还有一线生机。面子是重要,他骗我们也是真,可眼下保命要紧。”杨信耐心劝道,“怎么说,我们也不能轻易放过他,要去讨个说法,您说是不是?”

  杨守贞蹙眉,好像有所松动,杨信正要去拿烤好的山鸡腿,忽然望风的人低叫了声:“有人来了!注意隐蔽!”

  围在火旁的众人也顾不上吃烤肉,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用砍下的树枝迅速扑熄篝火,又用脚将火星子也踩灭,弄塌帐篷之后,纷纷躲藏了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有十几骑,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过去了。

  夜风砭人肌骨,夜幕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杨信等人在黑暗中屏住呼吸,额上还渗出了汗。

  一个士兵偷偷地爬出去,想要探一探那些骑兵走远了没有。他刚爬了两步,就摸到了一个硬硬软软的东西,还在疑惑,那东西忽然一下抬起将他的手踩住,他“哇呀”一声叫了起来。

  眼前十几枚银甲,反射着月光的清辉。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是兖(yan)州,我曾经一直念滚。古九州之一,在山东境内。

  讲真我被上章评论区的戾气给吓到了,差点不会写文了。后来回头看看确实写得不太到位,就改了改,有兴趣的亲可以回去看看。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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