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毛纪求饶
“立即传召毛纪！”
朱厚照黑着脸说了一句。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他当皇帝以来忽视了一个问题。
而他忽视的这个问题就是关于话语权的问题。
话语权重不重要？
在朱厚照看来，是很重要的。
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朱家，也不是为了个人享乐，而是一个现代华夏人对让汉家文明一直兴盛下去而自动担负的一份责任。
而朱厚照知道自己如果不掌握话语权的话，他只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让汉家文明不走歪路，但不能保证后面会不会有人误以为秉信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就可以让王朝兴盛。
但如果掌握话语权的话，朱厚照知道他可以影响后世的子孙，进而后世的统治者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方式。
而话语权如果不掌握在自己这个皇帝手里，那将来白的依旧能被抹成黑的。
甚至自己还是会被历史记载成一个荒唐的昏君。
而儒家理学所崇信的保守治国理论依旧会被奉为圭臬，使得历史的轨道继续向有利于士大夫却不利于整个民族的方向上走。
所以，朱厚照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语权也捏在自己手里。
至于由此带来的什么“文字狱”和“堵塞言路”，在朱厚照看来，倒不重要，因为这就是个不适合言路自由的时代。
全社会只有士大夫这个阶层的少部分才掌握书写和记录的能力和条件，他们所书写和记录的除了或多或少都会带着有利于自己这个阶层的洗脑宣传。
言路何时可以开放，在朱厚照看来，就是全民皆能读写皆能独立思考的时候。
即便不是全民皆读写，也得儒家理学思想不一家独大的时候。
而且即便要开放言路也要一点一点的慢慢开放，可以先在学校，但不能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可以乱写乱发表观点。
要知道有明一代，上敢怼官府下敢欺黎民的生员即士子可是被称为导致明朝灭亡的三大害，与胥吏、藩王并列。
就是因为这些生员太言论自由了。
……
“是！”
魏彬知道皇帝在盛怒中，也不敢出一声大气，忙去把毛纪叫了来，一路上，无论毛纪怎么含蓄问，他也不答。
而等毛纪到来时，朱厚照也就直接让把侯廷训的史书书册摔到了毛纪面前：“自己看吧！”
毛纪其实一看见侯廷训跪在这里就已经猜到了，也就粗略地看了看，就颇为恼怒起来：“陛下，这是谁这么写的！这是谁在这么干的！啊！是谁！是谁这么记录青史的！此人简直是居心叵测啊！”
“你也知道这人居心叵测啊！”
朱厚照笑了起来。
侯廷训也很意外，他没想到毛纪会装作不知道，还故意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一时也就有些恼怒地看向毛纪：“阁老，这不是你让我这么写的吗，你说的我当仿记应州事……”
侯廷训说着就欲哭无泪起来：“你不能不认账啊！”
“陛下！老臣冤枉！此等小人，分明是构陷老臣！”
毛纪说着就又道：“老臣断不会做如此下作事，且他身为史官，怎么可能为臣的意见所左右！臣请陛下明察！另，臣也绝无有意抹掉此次击败俺答之意，臣是打心眼里很愿意看见这场大胜的，因为这场大胜救了我京畿数十万百姓啊！”
毛纪说后就从袖中取出一小册子：“陛下！现有明证！臣写了《劳军录》，专门记了臣对此次陛下的武功以及此次大胜的史料啊，请陛下明鉴！”
毛纪说完就把自己连夜写好的《劳军录》举在了头顶上。
朱厚照忙让魏彬取了来。
然后，朱厚照看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毛纪在这里面记得还很详细，甚至对自己和近卫军都不乏溢美之词。
但这不妨碍朱厚照下定了杀毛纪的心，而且就是因为这《劳军录》他更加下定了决心。
不过，朱厚照表面上还是笑着说了一句：“这么说，这事真和你没关系，是他侯廷训污蔑爱卿你？”
毛纪回了一句：“陛下圣明！”
而侯廷训自然是非常愤怒，他没想到毛纪会这么坑他，居然现在要他自己一人来背锅。
而这时候，朱厚照先下了一道旨：“魏彬拟旨，翰林侍读学士侯廷训居心叵测，对朝政怀恨于心，为官不正，且构陷阁臣，罪大恶极，着即打入诏狱，判斩立决，籍没家产，其所记史册全部重编！”
侯廷训听后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下场，再想到自己的罪责有一条是构陷阁臣，因而也就不由得失去理智当在朱厚照的面对毛纪吼了起来：“毛纪！你这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你卑鄙无耻！明明是你暗示的我，如今你却让我出来背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但侯廷训还没骂完就被锦衣卫拖了出去。
而殿外依旧传来侯廷训大骂毛纪的声音。
而此时，还在朱厚照面前的毛纪倒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向朱厚照行了一礼：“臣谢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先别高兴的太早。”
朱厚照冷冷一笑，然后把毛纪已经自己署名且盖章的《劳军录》拿在了手里，问道：“是谁允许你私自编史的？”
毛纪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朱厚照一眼，嘴角抖动起来，像是要哭的样子：“陛，陛下饶命！”
毛纪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所想的就是不一样，自己只想到自己写一篇史稿以证明自己对击退俺答事的态度，却忽略了皇帝陛下对私人编史的态度，而导致现在皇帝陛下对自己私自编史的事或许起了杀心。
毛纪一时后悔至极。
“毛纪啊毛纪，你说你，跟朕耍什么心思，老老实实地在内阁为你那些江南士绅发言就行了，就算他王琼权倾朝野，恨你入骨，只要朕不想杀你，他就拿你没办法，但你偏偏不这样做，你现在不只是屁股歪不歪的问题，你现在还有对朕忠不忠的问题。”
朱厚照说了起来，然后叹了一口气。
“陛下！”
毛纪听朱厚照这么一说，直接大哭了起来，他还以为朱厚照是对他还有情义的，也就忙真的老实起来：“老臣一时糊涂，所以才撺掇侯廷训用春秋笔法抹掉歼灭俺答三万铁骑之事的，但老臣绝没有不忠陛下之心啊！”
“你终于承认你撺掇侯廷训这样做的了啊！”
朱厚照大声吼问了一句。
毛纪不由得一怔，心想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天啊。
这下完了。
欺君之罪落实了。
毛纪再次瘪嘴抖唇的哭了起来：“老臣，老臣，老臣一次想害陛下的心都没有啊！陛下，老臣真的一点都没有对陛下有谋逆之想，老臣也不敢抹黑陛下！老臣真的不敢啊！老臣只是，只是不想让后人知道王琼这个奸臣有能为啊！陛下，饶臣死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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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黑着脸说了一句。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他当皇帝以来忽视了一个问题。
而他忽视的这个问题就是关于话语权的问题。
话语权重不重要？
在朱厚照看来，是很重要的。
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朱家，也不是为了个人享乐，而是一个现代华夏人对让汉家文明一直兴盛下去而自动担负的一份责任。
而朱厚照知道自己如果不掌握话语权的话，他只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让汉家文明不走歪路，但不能保证后面会不会有人误以为秉信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就可以让王朝兴盛。
但如果掌握话语权的话，朱厚照知道他可以影响后世的子孙，进而后世的统治者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方式。
而话语权如果不掌握在自己这个皇帝手里，那将来白的依旧能被抹成黑的。
甚至自己还是会被历史记载成一个荒唐的昏君。
而儒家理学所崇信的保守治国理论依旧会被奉为圭臬，使得历史的轨道继续向有利于士大夫却不利于整个民族的方向上走。
所以，朱厚照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语权也捏在自己手里。
至于由此带来的什么“文字狱”和“堵塞言路”，在朱厚照看来，倒不重要，因为这就是个不适合言路自由的时代。
全社会只有士大夫这个阶层的少部分才掌握书写和记录的能力和条件，他们所书写和记录的除了或多或少都会带着有利于自己这个阶层的洗脑宣传。
言路何时可以开放，在朱厚照看来，就是全民皆能读写皆能独立思考的时候。
即便不是全民皆读写，也得儒家理学思想不一家独大的时候。
而且即便要开放言路也要一点一点的慢慢开放，可以先在学校，但不能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可以乱写乱发表观点。
要知道有明一代，上敢怼官府下敢欺黎民的生员即士子可是被称为导致明朝灭亡的三大害，与胥吏、藩王并列。
就是因为这些生员太言论自由了。
……
“是！”
魏彬知道皇帝在盛怒中，也不敢出一声大气，忙去把毛纪叫了来，一路上，无论毛纪怎么含蓄问，他也不答。
而等毛纪到来时，朱厚照也就直接让把侯廷训的史书书册摔到了毛纪面前：“自己看吧！”
毛纪其实一看见侯廷训跪在这里就已经猜到了，也就粗略地看了看，就颇为恼怒起来：“陛下，这是谁这么写的！这是谁在这么干的！啊！是谁！是谁这么记录青史的！此人简直是居心叵测啊！”
“你也知道这人居心叵测啊！”
朱厚照笑了起来。
侯廷训也很意外，他没想到毛纪会装作不知道，还故意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一时也就有些恼怒地看向毛纪：“阁老，这不是你让我这么写的吗，你说的我当仿记应州事……”
侯廷训说着就欲哭无泪起来：“你不能不认账啊！”
“陛下！老臣冤枉！此等小人，分明是构陷老臣！”
毛纪说着就又道：“老臣断不会做如此下作事，且他身为史官，怎么可能为臣的意见所左右！臣请陛下明察！另，臣也绝无有意抹掉此次击败俺答之意，臣是打心眼里很愿意看见这场大胜的，因为这场大胜救了我京畿数十万百姓啊！”
毛纪说后就从袖中取出一小册子：“陛下！现有明证！臣写了《劳军录》，专门记了臣对此次陛下的武功以及此次大胜的史料啊，请陛下明鉴！”
毛纪说完就把自己连夜写好的《劳军录》举在了头顶上。
朱厚照忙让魏彬取了来。
然后，朱厚照看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毛纪在这里面记得还很详细，甚至对自己和近卫军都不乏溢美之词。
但这不妨碍朱厚照下定了杀毛纪的心，而且就是因为这《劳军录》他更加下定了决心。
不过，朱厚照表面上还是笑着说了一句：“这么说，这事真和你没关系，是他侯廷训污蔑爱卿你？”
毛纪回了一句：“陛下圣明！”
而侯廷训自然是非常愤怒，他没想到毛纪会这么坑他，居然现在要他自己一人来背锅。
而这时候，朱厚照先下了一道旨：“魏彬拟旨，翰林侍读学士侯廷训居心叵测，对朝政怀恨于心，为官不正，且构陷阁臣，罪大恶极，着即打入诏狱，判斩立决，籍没家产，其所记史册全部重编！”
侯廷训听后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得下场，再想到自己的罪责有一条是构陷阁臣，因而也就不由得失去理智当在朱厚照的面对毛纪吼了起来：“毛纪！你这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你卑鄙无耻！明明是你暗示的我，如今你却让我出来背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但侯廷训还没骂完就被锦衣卫拖了出去。
而殿外依旧传来侯廷训大骂毛纪的声音。
而此时，还在朱厚照面前的毛纪倒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向朱厚照行了一礼：“臣谢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先别高兴的太早。”
朱厚照冷冷一笑，然后把毛纪已经自己署名且盖章的《劳军录》拿在了手里，问道：“是谁允许你私自编史的？”
毛纪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朱厚照一眼，嘴角抖动起来，像是要哭的样子：“陛，陛下饶命！”
毛纪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所想的就是不一样，自己只想到自己写一篇史稿以证明自己对击退俺答事的态度，却忽略了皇帝陛下对私人编史的态度，而导致现在皇帝陛下对自己私自编史的事或许起了杀心。
毛纪一时后悔至极。
“毛纪啊毛纪，你说你，跟朕耍什么心思，老老实实地在内阁为你那些江南士绅发言就行了，就算他王琼权倾朝野，恨你入骨，只要朕不想杀你，他就拿你没办法，但你偏偏不这样做，你现在不只是屁股歪不歪的问题，你现在还有对朕忠不忠的问题。”
朱厚照说了起来，然后叹了一口气。
“陛下！”
毛纪听朱厚照这么一说，直接大哭了起来，他还以为朱厚照是对他还有情义的，也就忙真的老实起来：“老臣一时糊涂，所以才撺掇侯廷训用春秋笔法抹掉歼灭俺答三万铁骑之事的，但老臣绝没有不忠陛下之心啊！”
“你终于承认你撺掇侯廷训这样做的了啊！”
朱厚照大声吼问了一句。
毛纪不由得一怔，心想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天啊。
这下完了。
欺君之罪落实了。
毛纪再次瘪嘴抖唇的哭了起来：“老臣，老臣，老臣一次想害陛下的心都没有啊！陛下，老臣真的一点都没有对陛下有谋逆之想，老臣也不敢抹黑陛下！老臣真的不敢啊！老臣只是，只是不想让后人知道王琼这个奸臣有能为啊！陛下，饶臣死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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