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才不要看你们的婚后生活!(6K)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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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才不要看你们的婚后生活!(6K)

  少年瞥了眼木舟之上陷入昏迷的两人。

  江溶月的伤势看似很重,但对方的身躯内却有着诡异的一层生理机制将天地之炁置换为极为优异的自愈能力,自己只要按照记忆里恢复的人体知识将骨骼归位回正确的姿态,就不会存在大碍。

  这大约是对方圣痕能力的一种展现形式,所以他对之调控的难度就是不残疾与不死即可。

  李师师纯粹是体力告罄加上全身肌肉不间断的痉挛。

  她所练习的舞蹈本质上是为了侍奉权贵与宾客的产物,对体能的锻炼自然是有,可仅是比不出阁的大小姐好上一些,与长年锤炼自身的武夫却难以对比,长达一个时辰的连续高难度闪避对这孩子来说已经是极限之外。

  苏青安分别给两人都给予了一些残破权能所能给予的零星治愈,又是分别以天地之炁隔空正骨,梳理全身,按摩肌肉,顺带把残留在小姑娘呼吸道里的海水逼了出来,才轻声道:

  “先把她们送回客栈吧。”

  “等会儿这里多少会有一些动静。”

  符华颔首问道:

  “你能在吞吃蚩尤的同时,把气象圈乃至之内的天地之炁全部汲取殆尽吗?”

  “如果能抵达这种程度的“干净”,想来会少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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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安感知了之下的总含量,对比了一下与末那识纠缠的那道无尽黑洞,淡淡道:

  “不会剩下的,里面的崩坏能储备很少。”

  “也不会有麻烦,它反抗不了我,这是本能。”

  少年的神情柔和,却是低语:

  “只是将之吞吃后,这处青龙镇的渔业大抵不会如以往繁华了。”

  “华,你知道吗?这头妖魔每年一度的呼吸所引起的风暴都会将海域深处的鱼虾强行卷至近海,长久以来,此处的居民习惯称呼那段周期为龙王对人类进行恩赐的节日。”

  “他们为此祈祷,为此祈福,为此祝愿,希望这般节日永久留存,让这处青龙镇一直繁华一直昌盛下去,这是纯粹的心愿也是美好的寄托。”

  “对你来说,蚩尤逐步从历史上的绝世妖魔,变成了人人歌颂的青龙王,应该并不能算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仙人沉默不语,还是答道:

  “我的友人们为封印蚩尤而死,彼时的我为了祸不及苍生只能选择加固封印,最初的赤鸢认为自己的内心里留存着对它岁月都难以洗练的憎恶。”

  “可时光漫漫,十年、百年、千年,在这些禹禹独行的时日间,我不知何时起发觉那份爱与恨都在缓缓坍塌剥离,分明源自超变手术的后遗症——超忆症——并未逝去,也依旧能记起那天的一切。”

  “我还能记得她们留下的那段视频,里面苍玄正在笑着说抱歉,丹朱流着泪说不能继续陪你了,对不起。”

  “还有......那个人生轨迹在我一点一滴的见证里无比明晰,最终成长为优秀战士的少女最后的回眸,她也在笑。”

  “我也忘不了那天大陆崩塌,无数熟悉的氏族于海中丧生,有太多孩童流离失所。”

  “我好像迎来了五万年之后的全新人生,却又再度失去了一切,仇与恨好似大雨,愧疚与悲哀像是岩浆揉碎了心脏,可最终仅能感应到麻木的空洞里有余音正在回荡。”

  她轻声说:

  “那个声音陈述着过往,说你还要遵守约定,无论是对Mei博士,对伊甸,对苍玄,对丹朱,还是对轩辕,肩负着责任的我都没办法干脆的选择放弃。”

  “倘若那时我创立了太虚剑气,修得了剑心,兴许在那时碎了也并不奇怪。”

  “因为......我并不是多么坚强或者伟大的人,曾经的我恐怕完全无法想象,独自一人守护后时代的人民几千年的岁月,究竟意味着多少重量......”

  “后来我将它封印在九幽之下,记忆鲜明如故,情感则逐步褪色。”

  “她们的牺牲依旧铭刻于史书之上,只是世人逐步忘却了罪魁祸首最终的结局。”

  “所以,苏青安,我并不觉得愉快也并不觉得难过。”

  “一定要说的话,我只是觉得害怕,我害怕我对此毫无感触,我害怕什么时候,我便不再是我了。”

  “所以我在几千年前执意追求更高的境界,我想若人类能将精神和意志凝练升华到一种地步,是否便能永久保留最真实的自我,是否至此再也不会被外相与岁月所惑,是否就能......铭刻我所不想遗忘的那些情感。”

  “说来可笑,超忆症分明是在漫长岁月里的最初宛若魔咒的妖鬼,可直到后面,我却反倒开始觉得它记得不够清晰了。”

  苏青安轻声道:

  “但是你失败了。”

  “太虚剑气的极限是以天心代己心,那仅能维系几个呼吸的末那识除却让你变得更加不像是自己之外,便仅剩下了变强的作用。”

  “而这个时代继续延续千年也未必会出现有资格让你迈入末那识的敌人。”

  少女的眼眸低垂,她笑着道:

  “嗯,我失败了。”

  “甚至可以说是本末倒置。”

  “到头来,除却让我变得更不像是我之外,便毫无意义。”

  “所以我开始用羽渡尘剥离记忆,也顺着那个人的意愿将自我沦为一道只会斩妖除魔,守护世人的傀儡。”

  “我选择了逃避,时光也由此变成了单纯的数字,我好像终于变得......轻松一点了。”

  “但我也不再是我了,我不再是五万年前的华,而只是肩负着责任与约定的赤鸢仙人,只是一具奉行着斩妖除魔,消磨殆尽的人偶。”

  苏青安说道:

  “现在呢,你看起来已经不像是所谓的人偶了。”

  她坦诚道:

  “我本该沦为过去的囚徒,被旧日的幻影纠缠不休。”

  “我本该是一具抽离了情感的空壳,进行着殆尽一切方能终结的守望。”

  “可因为你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冥冥之间发生了本不该出现的改变。”

  “我获得了像是人生重开至不同阶段,迎来不同可能的繁复记忆,又接纳了属于那些时期的我所拥有的一切情感。”

  “那仿佛是在仅存灰烬的壁炉里增添了源源不断的木柴,冬日长久积累的严寒似乎也至此显得不值一提。”

  仙人的唇瓣轻抿又是掀起浅淡的弧度,她的眼尾上翘,双手紧握合实,抱于胸腔之前,仿佛正在从中萃取出零星的温暖,笑着低语道:

  “我......首次意识到我能为自己而活。”

  “在接受了这些记忆之后,我兀然想到,那个将这项火种计划托付给我的朋友,在彼时怀揣的大约就是想让我拥有自己人生的美好愿景吧。”

  “那个时代是那样冰冷而急促,好似截断了人生的一场大雨,汇聚成灭世的洪流,让我作为人类的时光止息在了那一瞬的光辉,至此之后便仅剩下漫无目的的战争。”

  “伊甸......她可能觉得我不应当止步于此。”

  “可我到底还是违背了她的期待,直到...你的出现。”

  少年闻言,一时无语。

  苏青安深知这番话究竟蕴含着多少重量和意义,可他对此的记忆彻底消弭于无,内心只能蔓延出无法真切回应对方的愧疚与迷惘,这份踏空的触感好似自云端倏地跌落,永无止境的做着自由落体,让思维趋于复杂。

  自己真的拥有这样的资格吗?

  素不相识却因果纠缠,毫无印象却刻骨铭心。

  原来这世间还会出现这般恍若注定的奇怪际遇,好似刻入舌苔的糖果与涩味的鲜血一同将之送入喉中,是那样苦楚而甘甜。

  可他胆战心惊,可他惶恐不已。

  哪怕信任对方说的话,相信两者之间已经是夫妻关系,可自己依旧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己分明仅是用被空白所涂抹的灰烬拼凑出的空壳,却要用已然忘却的誓言去束缚她永久无涯的一生。

  哪怕她甘之如饴,他依旧受之有愧。

  但在心潮如海,血液擂动的这个刹那,少年却恍然发觉原来当天发觉的这份喜欢不是虚伪的产物。

  那不是荷尔蒙与视觉系统,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所催生的情感,并不短促也并不随意,并不肆意也并不参杂欲望。

  我....其实已经不是人类了。

  由着未知层级的妖魔为模拟的血肉塑造的外壳,以升华至末那识随时会与天地合一的极致意识决定自我与情感。

  名为苏青安的存在,与人类的联系无非仅存下了对自我的认识与依恋。

  这本该是叫人悲伤的现实。

  可少年却在这时由衷感到了欢喜,他用自己不是人类的现实,证明了一件事情。

  ——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伪物。

  苏青安望着少女忽地有些闪躲的眼眸,其内静谧如森,安然似湖的波光乍现出道道涟漪,他的唇瓣翕动,笃定而认真的说道:

  “我相信自己不会辜负你的人生,所以......你便是因为我感到自己正在活着也没有关系。”

  符华的睫毛眨动,这道幻相倏地波动,将发烫的耳垂与微红的肌肤彻底遮蔽,她笑着道:

  “这是在求婚吗?”

  少年依旧对那份谎言深信不疑,他认真说道:

  “我们已经结婚了,只是我忘记了,所以不算求婚。”

  仙人感到胸腔间好似雷鸣的鼓动,抿着唇瓣,理解着这份自食恶果的结局,却毫无悔恨的从中体会到清新的甜味,酥麻与热浪自血液的循环传遍周身,她沉默一会儿,竟是不好意思正面回应这句话,仅是从鼻腔里轻哼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回应,便将幻相自然崩解。

  “......你先把溶月和师师送回客栈吧。”

  羽渡尘余留下最后一句逃也似的低语,彻底垂落消逝。

  苏青安看向眼前的空无,侧了侧脑袋。

  虽然由于对方的本人不在此地,无法用末那识的被动感知真切的情绪。

  但不知为何,他似乎能猜到一点对方的想法,看透其下的真实。

  害羞了吗?

  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害羞。

  下次问问看好了。

  完全不懂人心的少年懵懵懂懂的想着,一边催动天地之炁,推进木舟朝着岸边行驶而去。

  为了避免青龙镇的居民看见正太拖着两位大姐姐回客栈的奇怪画面,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他使用了十分方便的【藏】,趁着逐步降临的夜色,在余晖自地平线彻底抽离而去之前,将之分别送至了各自的房间。

  在安排了客栈的伙计记得烧一桶水送至江溶月的房门前后,少年朝着九幽之下走去,准备啃食掉这位沉寂了数千年的妖魔。

  而在苏青安走后不久,一袭红衣的李师师无言无语的起身,她揉按了一会儿自己满是酸痛的腰肢,走出了房门与血染衣衫的江溶月碰了个面,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两人相顾无言,看着对方瞳内闪烁着一会儿又假装不在的羽渡尘,更是欲言又止。

  江溶月眼观鼻,鼻观心。

  假装没有看见李师师与对方的目光交错而开,她盯着客栈伙计刚抬至门口的热水桶与一块干净的毛巾,内心复杂。

  师尊,下次...能不能在后辈不在的地方。

  她从小便进行生死厮杀,战斗续行这个技能几乎已经点满,完全自己能走回来,所以这样一直装作没醒的作为,总有种欺骗师公将之当成搬运工的愧疚感。

  而且,师公现在还这么一小只。

  这让性格淳朴的女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情格外复杂,她就这样呆呆的把木桶搬回了房间,望着窗外的落日,脱去衣衫开始用毛巾擦拭着满是血污的肌肤,浑然忽略了创口被触碰的苦楚,而是在回忆着方才听闻的一切,胸腔处有着别样的情绪缓缓升腾。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看见师尊和师公有所进展,自己也会觉得比较开心。

  当年爹娘也是这样子相处的吗?

  如果......这样的幸福永久都不会消散就好了。

  ...

  李师师是装傻的高手和演技派,她在看到对方的同时沉默了几秒,便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忽略了江溶月走回房间的动作,只是一边抱怨着一边揉着腰肢,缓步走下了楼,在让客栈的伙计帮忙去隔壁酒楼买一些糕点后,便神情自若的走回了房间。

  少女坐在梳妆台之前,拿出胭脂看似是要补妆,却在看到自己清澈的双眸后,松了口气,将之丢至桌案,不顾形象的趴在了上面。

  苏苏,下次能不能顾及一下你师师姐的生命安全,这样整自己很容易会被赤鸢仙人暗杀掉的。

  而且......

  李师师回忆起之前的一幕,用指尖戳了戳自己微微发红的脸蛋。

  那种程度的对话,就算仅是旁观者,也会觉得好害羞啊。

  自己那个时候就不应该在舟上,而应该拉着溶月直接回海里。

  可恶,难道我被你们拉着一起游历,除了当钱包之外还是用来当欣赏仙人们婚后生活的特邀嘉宾吗?

  ...

  海岸线。

  小玄环绕着不知为何怔怔不语的少女,专注地盯着她如葱般的指尖捻住的一块糕点,侧了侧脑袋,问道:

  “赤鸢,你为什么不吃了呀。”

  “你都拿着这块龙凤酥好久啦。”

  符华闻言,装作无碍的将之递进了女孩的唇瓣里,说道:

  “给你吃吧,小玄。”

  “今夜过去,这道青龙镇便再也无法举办以往庆贺丰收的节日了,我至少不能让海啸或者地壳振动真正发生,该专心一点才是。”

  小玄想了想,一边咀嚼着口腔里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正经说道:

  “都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只要苏苏和蚩尤的战斗不持续很久,联系着地脉的封印不会波及到这里的,正常来说,有赤鸢你看着,最坏的情况就是这里附近的海域有一阵子不能出航捕鱼了。”

  “因为有可能出现久久不散的海涡现象,这个时代的船只会被卷进去,直接石沉大海,但其他的话就没什么啦,百姓又不是笨蛋,一看这么明显的气象,估计都会以为龙王发怒了呢,谁也不会出海的,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嘛。”

  少女轻声道:

  “事关人命,切勿大意。”

  还未待小玄回答,极目远望方能窥见的木舟之上,已然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下一秒,轰隆隆的振鸣感自天地传递而来,恍若雷霆与浪潮交织作响......

  ...

  【圣痕】复苏,以此为支点,好似整道海域的天地之炁都化为实质的权柄,被硬生生的撬动而起,握于少年的掌间,他由此阖上双眸,进行着悠久的呼吸,肺部与腹腔间的空气排出又逐步回归,血肉与细胞感受着随之带来陈酿般的酒香与无与伦比的芬芳,正在前所未有的跃动。

  少年的身躯缓缓沉入海底,他的身姿渺小至好像随时都会被卷入不可知的深邃涡流,至此消失不见,却依旧宛若一道沉重的船舶直线而笃定的栽入幽冥之地。

  此刻的苏青安分明与九幽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可其下的气象圈却产生着数千年来前所未有的暴动与咆哮,之间残留的妖魔化为坚不可摧的洪流,朝着苍白的墙壁发起了九死不悔的冲锋。

  江溶月三天之内斩了不知多少妖魔,可此刻他只是不再遮掩自身的气息,就在短暂的几个呼吸间,让更多的妖魔大军选择了孤注一掷的逃亡与陪葬。

  这头在数千年岁月之下依旧长生不死的绝世妖魔在刹那内彻底苏醒,抛弃了仅存的理智,展开了自身入封印以来,前所未有的疯狂挣扎。

  蚩尤宛若庭院般庞大的几枚心脏在此刻将积蓄数千年的天地之炁一次性供应至躯壳的每处角落,自宛若山脉罅隙的毛孔与裂纹间,如岩浆般奔流而出,将气象圈挤轧至膨胀了十余公里。

  可这道外侧封印,终是没能碎去。

  若按照正常的历史路线,这头审判级崩坏兽想必会在更悠久的岁月后,发动类似的攻势,将无人维护的这道气象圈挤压至破碎,即便会陷入更深刻的虚弱,依旧无法挣脱另一道封印,也会由此得到了比原先更多的自由。

  但现在,它的全力以赴便是积累多年,也显然无法抵达赤鸢仙人设下的上限。

  可所制造出的轰鸣依旧震动着这处深海的领域,游弋过无数介质,传递千里之外,无尽的热量自气象圈的外侧处坍缩出刹那的真空,将海底的物质融化成近似于岩浆的炙热物质,蒸腾着滚烫的热浪,与之一同朝着四周蔓延,剥落着附近海底生灵的性命。

  苏青安对此毫无应对,他只能感觉到“食物”仿佛在进行自我烘焙般,将附近的海域蒸腾成鱼汤般包含香气的佐料,体内与末那识纠缠的行星级本质自无形质点内溢散出零星的气息。

  虽困窘于作为囚笼无法溢出半分,但这份高纬的气息依旧让进行挣扎的蚩尤恍若进入时间静止般彻底凝固了呼吸的波动。

  【圣痕】将附近的天地之炁化为己用,堆积于一处的权柄至此霸道的倾轧而下,仿佛有无形的手臂拦挟着无尽量的海水与岩浆将整座宽广的气象圈包裹挤压,灵魂具现化的能力再度发生触媒,把这道大型气象的主导权彻底掠夺。

  至此,苏青安面无表情的睁开了双眸。

  由于外壳是正常人类,无法持续不呼吸在海底待上太久。

  所以,他淡淡的将张开的五指缓缓合拢,并未多言。

  在这个刹那,仿佛世间万物为之屏息。

  深层海域的轰鸣无休止的蔓延至上层,涤荡出滚滚雷音。

  少年一步踏出,行走至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好似活在人间的神明,他呼吸着空气,沉默的垂下视线。

  一枚凝聚至拇指大小的虚幻圆珠泛着漆黑的光弧,于掌心悬浮。

  整座九幽,尽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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