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赤鸢仙人,是我汉人的仙人。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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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赤鸢仙人,是我汉人的仙人。

  辽国,庆州。

  老者闭目不语,他的身前是一座不断被烈火烹煮的金属大鼎,状似青铜的古老表壳上,勾勒着清晰可见的云纹与浮雕。

  鼎口处漂浮着以絮状游离着的奇异的细线,缓缓勾芡出愈发浓烈的天地之炁。

  此乃姜姓家族,自近千年前便流传至今的遗物。

  据传闻所言,这道鼎的来历可源自古老的轩辕时期。

  可这般神圣肃穆的文物,在此刻却装载着无数骸骨,诸多毒虫的腐烂尸体与森森的白骨混杂在一起。

  而在大火将其内的人血煮沸煮干之际,这位名为姜修生的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目,那眼眸里氤氲着淡淡的紫意,好似神州志异内传闻的妖鬼之姿。

  他的背后由此缓缓传来一阵脚步声,神情木然的游牧青年如木偶般被牵引至大鼎的身旁,就这样割脉放血,任由泊泊之音缓缓徜徉室内,颇为妖异。

  最后,那人近乎将血液放至大半,便一头栽进了血液滚滚的大鼎内,似是至死都极为乖巧的傀儡,就这样沦为其内的白骨森森。

  姜修生见状漠然低语:

  “这天下,是我汉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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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身材高大的老人倏地须发皆张,神情间的郁气骤然转为盛怒,他宛若狮虎般吼道:

  “非我族类,入我鼎来,以血化生,永登极乐。”

  旋即,便是一连串的大笑。

  他笑至意兴阑珊处,方才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澶渊之盟?”

  “白银10万两?绢20万匹?”

  老人眸中紫意大盛,似是干涉了情绪一般,怒火再度燃起,冷笑道:

  “好胆,好胆。”

  “那我姜修生,便是杀你辽国三十万人又有如何?”

  这个盟约是五年前两国不愿战争,相互妥协的产物。

  可这所谓的盟约,不仅使辽国的士兵就此安然脱险,还使宋朝背负了年年支出“岁币”的负担。

  辽国人红口白牙,只要硬通货。

  不要铜钱铁钱纸币粮食,就要白银和绢。

  一年足足二十万两白银,这个数字可谓狮子大张口。

  整个宋朝的白银产地,只有桂阳,凤州,建州三地,全部加起来一年的银课收入都不到22万两。

  这意味着一个国家全年的银课,都要支付给另一个国家,等于是让自己国度的百姓勤扒苦做,只给辽国打工采矿。

  简直可笑至极。

  在分明军事实力有与之一搏之力甚至占据优势的前提下,却依旧答应了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可见大宋的未来和前景已经不容乐观。

  至于大宋发展至此的核心起因。

  那赵匡胤本就是依靠谋逆起了兵变窃到了皇位,所以他很清楚拥兵自重的将军具备着何等威胁,进而选择改变了军事制度,确保了赵氏一脉的统治地位。

  但代价却是如今的大宋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满朝的文官,彼时的皇帝,乃至整个大宋竟是连半分骨气也无。

  姜修生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已然不报希望,可他这股子心气,以及为家族报仇的念想,却不得不叫异族偿还。

  他姜氏一族的好儿郎有大半死在了对抗异族的战场上,却在隐约窥见胜利希望的关键时刻,签署了这般可笑至极的条约。

  而若是仅仅如此,尚且还可以容忍,静待下一次战机。

  可后续发生的事情,却让老人永远也无法忘却。

  那一道辽国的奇兵小队就这样潜伏杀入大宋腹地,硬生生将大宋寥寥无几,可堪大用的武将子嗣和妻女全然杀死,最终用大火将其付之一炬。

  姜修生的武学锤炼至今也不过区区明镜,天源灭生一炁决也不过堪堪入门,以这道即将迈入生死大限的血肉之躯,他竟是一个族人都没能护住,只能如野狗般狼狈不堪的选择逃亡,自远方见证着那场宛如血般赤红的火舌不断升腾,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辽国触犯了禁忌。

  老人望着那如妖魔间在大火灼烧与数百士兵勉强镇压的死士,理解了这一事实,同时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踏入比之更深邃的地狱和黑暗。

  既然国弱可欺,朝政无救。

  那我姜氏的血海深仇,便由自己来报!

  凭借着祖上流转至今的天源灭生一炁决,以及这道历史悠久的化生云纹鼎,再加之年轻时清剿妖祟所获得的一些邪法。

  就算真是三十万人,给自己一点时间也不是杀不得。

  事实上也是如此,姜修生凭借着崩坏能抗性以及这道古时流传的崩坏能修行之法,在最初以收集死士乃至行尸的躯壳落入云纹化生鼎中,以粗炼的手法练就一道道纯度低劣的崩坏结晶。

  最终宛若养蛊般,将这些初始资源——崩坏结晶——散入辽国一些边缘的区域,造就了大片的死士与行尸。

  偏偏他还用了邪法,让这些产出的死士与行尸无比弱小,方便自己炼入化生云纹鼎当中,再度产出更多的崩坏结晶。

  后续像是滚雪球般的如法炮制。

  若继续放任不管,便是引起整个辽国大乱也并非难事。

  姜修生低垂眼眸,粗糙的手指放在腕部的脉搏上,他深知堕入邪魔道路究竟会付出什么代价,自己的资质很差劲,天源灭生一炁决所能凝结的天地之炁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若不实时窥探自我状况,何时彻底落入无间也并不奇怪。

  这便是代价。

  想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除却此法外便别无选择。

  老人低低喃喃: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若非没筹集到足够的筹码,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在边陲之地进行无意义的发泄。

  借助辽国的子民之血,化为针对辽国权贵与皇室的刀刃,才是这番作为的核心目的。

  而假设一切顺利,那腐烂至极的皇室与整个京城都需要慢慢清理干净才好。

  在这漆黑且密封的室内,这位老人忆起那座皇城内的奢靡与繁华,与享受着诸多资源与财富的当今圣上,冷笑低语:

  “赵佶?倒是和唐后主有些相似,却比之废物了不知多少。”

  姜修生沉默的注视着那尊云纹化生鼎,叹息道:

  “亡国之相,谁能力挽?”

  良久,又是一位辽国平民缓步自其身后踏出,他乖顺地用异变至无比坚固的指尖以及角质割开动脉,血液的流动之音宛若夏日的溪流,绵绵不绝,透出幽邃与诡异。

  这场由于仇恨的连锁,互相踏入禁忌的残忍屠杀,不知究竟会绵延至何等尽头。

  至少,这份国仇家恨。

  姜修生便是堕入邪魔外道,也断然放下不得。

  ...

  一望无际的荒野与零星的星光下,两道身影自月华间缓缓拉长拉远。

  那座小镇的惨剧并不能使赤鸢仙人的心境有所波动,莫说守护这片大地数千年来,她自是早已经习惯了这般画面,便是上一个纪元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便足够使之对此逐步麻木。

  比起前文明,这个时代所经历的不过是海啸内分流出的一朵浪花,并有着前人所铸就的堤坝和城墙为之遮风挡雨,已然算是幸福且优越的起/点。

  但有一个问题让她有些在意。

  这明显不是由自然引起的崩坏现象,现场所残留的崩坏能余波少到可怜。

  那些死士与行尸体内的所存的天地之炁都远比崩坏降临所塑造的怪物们要低上很多。

  足以见得其背后必然有着幕后推手进行主导,才演变成了这般惨剧。

  少女明白这大约是一道刻意利用崩坏能进行的屠杀案件。

  虽不明其背后的内核缘由,对于任何滥用崩坏的入魔者,她一直维系着必斩之的准则。

  至于其中的内核与理由?

  赤鸢仙人以一己之力,清除整片神州大地的崩坏萌芽,几乎日夜进行永无休止的除魔之旅,却实在无力再浪费多余的时间进行探究。

  人无完人。

  哪怕被誉为仙人,也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而由于那座小镇一位幸存者也无,羽渡尘更是难以读取死亡时间过久的大脑残留记忆,这使得她找到姜修生的效率被大大拉缓。

  小玄的怀中是仙人那把青墨色的油纸伞,她将之如获珍宝般的抱着,此刻用着卷轴的漂浮姿态颇有些摇摇晃晃的感觉,分外可爱。

  她歪着脑袋问道:

  “仙人,先前那座小镇怎么这么多死士和行尸呀。”

  “是不是又有坏人开始滥用练炁之法了。”

  仙人感知着远方遥遥之处如冲霄般浓烈的天地之炁,将小玄拥入怀中,在其傻乎乎地还在呆愣之际,低语道:

  “嗯,所以要走快点了,小玄。”

  “哎哎哎!”

  于是。

  凭虚御风,瞬步千里。

  近乎仅是几个刹那,少女仅是踏出了几处步伐,便跨越了整个庆州,途中掠夺了所有人类的居住地。

  而为了节约时间,一式仙法伴随着由兴即至的灵感模因须臾瞬发。

  整个庆州几乎都能望见在这道月明星稀的夜色内,有恍若彩霞般绚丽的天象好似日出般掩盖了星体的光辉,代替着自然垂怜于世。

  仙人抱着小玄于距离苍月极其接近的云端,似黄昏熄灭前一刻的艳红如潮将之附近染得鲜明,衬着那人的身姿愈发缥缈而远离凡尘。

  她的眼眸低垂,青色的瞳底宁静而悠远。

  旋即,指尖低垂。

  一枚枚赤红的羽毛混杂在流淌在人间的星河当中,一次性点亮了所有被崩坏侵蚀的城市。

  以羽渡尘为操控枢纽,仙法所凝聚的天地之炁以极为细致的波动振散而开,却是将所有化为了死士与行尸的亡者剿灭于无。

  于此,点亮天地的彩霞归于沉沉的夜色。

  仙人的容颜在月华的折射下愈发清冷,她如渊似海的瞳底掠过赤红且虚幻的羽翎,唇瓣翕动,低语道:

  “找到了。”

  苍玄之书倒是不讶异自家主人的效率。

  不如说,假设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赤鸢仙人又如何护得这浩渺大地的周全不被崩坏所扰。

  只不过随着这个纪元的文明逐步茁壮成长,她越来越不喜表露出自己的存在痕迹。

  符华守护这片大地是为了责任与那份约定,但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她却又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会干涉到神州人民自己的发展与未来的走向。

  为此,干涉天象的能力与动静极大的仙法唯有在涉及这种恶劣性质,并极有可能在短暂的放任间便继续绵延出更多伤亡的事件上,才会显现于世。

  历史上仙人显圣的案例,基本都伴随着彼时人类无法阻碍的大规模灾厄。

  而彼时远不至于此,却已然足够她稍微干涉这一州之地。

  终究是深夜时分,云霞不过了笼罩庆州寥寥数秒便彻底散尽,世人至多会将之视为天有异象,也归结不到自己的身上,也便无伤大雅。

  符华再度踏步而出,怀中的颇为袖珍的小女孩已经有些晕乎乎,却还是抱着那把油纸伞,身后的卷轴随着风流拂动,形象颇为亮眼。

  她朝着一处小镇的中央,轻盈落地。

  还未待苍玄之书发表意见,附近排列整齐的一道道无比乖顺的辽国平民和身躯接近腐烂的猪羊牛马则宣告着此处也毁于他人之手的事实。

  少女瞥了眼四周的修罗画卷,宛若墨水般的天地之炁自然席卷,眨眼间将整座小镇清理一新,她漠然望向被大风吹拂至无的房屋,以及那地下隐约传来恶臭的幽邃之处,轻声道:

  “出来吧。”

  姜修生缓步从地窖间踏出,那宛若狂狮的须发皆白,雄壮的身躯高达九尺,背脊无比挺直,他就这样单手托着云纹化生鼎,走至距离仙人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方才止步。

  老人的眉眼低垂,望着鼎内的画面。

  ——其内的血液与骸骨已然被沥干煮烂溶解为一颗一颗不规则的紫色结晶,赫然距离自己的计划最终施行仅差寥寥数日。

  他低语道:

  “古文里曾有传言,说赤鸢仙人自轩辕时期之前便开始行斩妖除魔之举,能执掌天地之间无穷无穷的炁,不仅容颜恒定于少女之姿,便连寿元也没有尽头。”

  姜修生漠然道:

  “曾有好事者传言,若真真想见这传说中的仙人一面,与其前往那如云海倒悬的太虚山碰碰那缥缈仙缘,不如踏入禁忌之境,犯下诸多恶行,做个为世不存的大妖魔。”

  “届时仙人自会前来诛杀,给个痛快,也就自然能见证一下自古流传的赤鸢之名,究竟是冠于何等人物之上。”

  “但我倒是未曾想过,这个传言竟是真的。”

  老人从未见过那般庞大而恐怖的天地之炁,那一个刹那的气息足够辐射整座庆州乃至边缘的其余区域,任何入了门槛的炼炁者都能感知到这般恐怖的天象本质便是炁的大规模集合。

  赤鸢仙人,真当无愧乎仙人之名。

  不过是对付他姜修生所遗留下的几处魔灾,竟便引出了这般由夜转昼的恐怖天象。

  可见传闻中赤鸢仙人极端排斥邪魔外道,奉行入魔必诛的理念,并非妄言。

  而由此,姜修生也理解了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

  ——他不认为自己有让高高在上的仙人网开一面的资格。

  但......国仇家恨未报。

  “仙人可知我大宋积弱已久,被辽国肆意压榨,签下了耻辱的条约?”

  仙人沉默以对,似是不解对方此刻压过崩坏侵蚀意志的盛怒与悲哀,她遥遥望着那人眸中如蛛网般蔓延的血丝与紫色光华,明白了对方的结局。

  崩坏能素养堪堪算是普通,基础的引炁之法便是其所能拥有的极限。

  若是在这个前提上过多运转天地之炁,结果只能是逐步失去神智,沦为死士。

  姜修生说道:

  “我知仙人不涉世俗琐事,此等凡间之事也与您无关。”

  “但他们以您所不虞的邪魔之法,来我大宋腹地,杀我大宋将士的子嗣后代,妻女家奴,又用大火付之一炬,最后以妖魔之法杀我大宋士兵近乎百人。”

  “此事,仙人可知否?”

  符华并未回答,仅是漠然道:

  “你入了魔便该斩,与其余事项无关。”

  姜修生压抑着入魔之后,内心愈发激烈昂扬的负面情绪,低语道:

  “我自知该死,可家仇未报,国忧未解,可请仙人宽限几日?”

  少女不曾言语,却是自小玄的怀中抽出了那柄油纸伞。

  姜修生明其态度,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扭曲成炙热的火焰,烧得四肢百骸都好似滚入油锅,他咆哮道:

  “辽国杀我大宋数千数万人,逼迫我大宋每年为其徭役生税,甚至在签订了停战的合约后派遣人来分化我国朝政与将领。”

  “如今我不过是杀死了几千道异族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赤鸢仙人若真当这般“公平”,彼时为何不在?为何不在!?”

  这位即将入魔的老人迎来了仙人的回应,那是好似江南水乡之处落下的缥缈烟雨,更是凛冽如严冬的绵绵剑气。

  姜修生在最后一刻高举云纹化生鼎,道出了留存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你赤鸢仙人,是我汉人的仙人。”

  “不当是异族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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