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无法斩断的联系,北落师门。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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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无法斩断的联系,北落师门。

  苏青安认真的给怀中的女孩梳着头发,他瞥了眼对方拿着手柄玩着俄罗斯方块,同样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叹息说道: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苏暮汐回忆起了那个大姐姐身上泛着黑色/气场,但却又笑容依旧温柔的模样,想了想回答道:

  “狐狸耳朵,不能乱抓。”

  少年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认知存在着微妙的偏差,他仔细纠正道:

  “你和八重姐姐还是初次见面对不对?”

  “就算把你的记录算上,你以前也没见过对方,所以要懂礼貌待人。”

  女孩操控手柄的动作不停,她先是乖巧的颔首,又是思考了会儿,才问道:

  “那是不是熟了以后,就可以不懂礼貌了?”

  她的口吻有点不舍,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触感很好,揉捏起来后微微升温的燥热和内部神经反射导致的微妙抖动在掌间活跃的细节都分外有趣。

  只要每天捏五分钟,就能开心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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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安觉得对方的思路很怪,他一边用那墨色的长发编织着发型,一边一本正经道:

  “熟了以后也不行。”

  “礼貌是基本,就比如你之前玩的游戏里面点出来的被动技能那样,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让技能效果消失。”

  小女孩若有所悟,她认真问道:

  “那我和八重姐姐熟了以后,礼貌的求她给我摸耳朵呢?”

  他明白八重樱的性格,估计苏暮汐的请求对方完全无法拒绝。

  苏青安说道:

  “小汐不能通过索取与恳求来抵达自己的目标,你要记住等价交换的原则。”

  “所以......你可以和八重姐姐进行交涉,比如你变成白雀儿给她撸五分钟,然后她给你撸五分钟狐狸耳朵。”

  小女孩郑重点头,表示学会了。

  ...

  此时,距离第九律者的死亡已经度过一月。

  穆大陆的直接湮灭代表了人类之前为了面对最终决战所制造的兵器雏形,普罗米修斯固然在关键时刻留存了所有关键的数据,但将之维系并继续开发的人才却无一例外全都没得以逃生。

  于是,总计大约四项在此建立并持续进行的火种计划至此强制告停。

  在这种情况下,Mei所能做出的决策便是将其交付给位于其余区域,幸免于难的相关领域的科研人员,希望他们能继续沿着留存的资料将火种计划重新启动。

  但效率也就可想而知。

  那些在穆大陆进行研究实验,肩负火种计划项目的研究员和科学家都位于各自领域的顶峰,这样的人何其稀少而罕见,哪怕文明的英杰层次不穷,但能勉强将火把进行交递已然算是万幸,指望能以原来的步伐和速度走至终点却是难如登天。

  同时,本就占据了现阶段总人口七成的穆大陆,还占据了总计拥有对崩坏能抗性人群的大半。

  人类等于是在第九律者的拟似黑洞之下,直接失去了大部分的有生战力。

  Mei对此的解决方案是遵从爱因斯坦的遗泽,全力推行武装人偶计划,进而弥补战力的缺乏。

  穆大陆诸多重要的珍贵资源都在拟似黑洞以及量子之海中遗落大半,前往深海所能打捞而上的也仅是一些建筑物的残骸,并不具备实用价值。

  无数近似于魂钢计算机的大型设备都随着这场灾厄消失,损失惨重恐怕很难诠释如今的状况。

  文明目前所留存具备抵御崩坏能力的地域已然寥寥无几,她也仅能顾全并完善手上的核心计划。

  即,融合战士。

  在短短半个月的不眠不休之下,超变因子的研发已经抵达了最关键的关头。

  同时,意识之键羽渡尘在近日成功诞生出炉。

  此前苏青安所陈述的钓鱼计划大获成功,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未死的传教士为了迷惑官方任之由之且先不提,但逐火之蛾确实一次性拽住了接近十万的崩坏教徒。

  其中有近一万人是在各行各业都具备影响力的存在,甚至还有很多是在科研领域与其余方面上有所建树的技术人才。

  传教士下手之精准,从中可见一斑。

  她不需要真正杀掉多少人,那些骚扰和内斗的结果更大的意义也仅是为了好玩和有趣,实质上最逼近心脏的手段,则是废掉那些为文明科技本身不断添砖加瓦的人才。

  起初弗洛拉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并未选择将之杀死,才使得他们勉强保存住了性命,但受到蛊惑的影响,这些人却也不会再继续为文明创造价值,本身与死亡无异。

  这近十万数目,意识被扭曲,观念被修改的人们究竟要如何对待实在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在这种局势下,将之直接全部无声无息的杀掉无疑从各种意义上都并不合理,且不提道德底线和人权问题,这般恶劣的行径只要传出半点风声,就会引起暴乱。

  何况,在穆大陆消失后人口愈发稀少,人才更是凋零的如今,这个选择无疑是最后的备案。

  而对于高度发达的文明本身来说,粮食并不缺乏,选择留待之后进行处理的方案并不具备多少压力。

  于是那些崩坏教徒按照重要级别进行了排序,将之关在了各地域的监狱之中。

  本来Mei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徐徐图之,重视度也并不是很高,所以一直是交给其余人进行研究和破解。

  但穆大陆事件的发生让整个逐火之蛾都进入了求贤若渴的状态,迫于无奈下,这件事情就变成了首要事项之一。

  为了解放那些被关于地下监牢的诸多人才,让火种计划与其余方案的施行能多出几分助力,她也只能按照工序把意识之键制作出来,希望里面的能力可以将【蛊惑】抹除。

  而每当这种时候,这个在阴差阳错中不知不觉肩负起整个人类未来的少女博士,总会忆起那位失散于量子之海的那位友人。

  若是那个人还在的话,自己也能轻松很多吧?

  可除却这般念想之外,徘徊在心头最深的却还是那份挥之不去的寂寥和落寞。

  Mei在以往没有朋友,她在被凯文以自己的方式拖拽出自我的生活轨迹之前,几乎无时不刻都在重复着汲取着外界的知识,不需要交际也不需要接触家人之外的存在,不需要考虑人情世故也不用纠结学术之外的事物。

  这样的她算是幸福吗?

  少女自己也并不清楚,因为父亲是有名的物理学家,因为天生接受的教育如此,因为恰好表现出了足够在那条道路上走至远方的才能,所以就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如今的未来。

  说不上无趣也说不上厌恶,为解出一道难题的欢喜和纯粹汲取知识而得到的愉快也自然存在,得到他人的赞扬与荣誉逐渐堆积之际内心也并非毫无波动,可那到头来却还是沦为一片空无。

  可能越是触及常人一生所不能踏足的领域,就越是难以与旁人产生由衷的理解与共鸣,她逐渐感到内心愈发空旷,像是一座从就无人来访的沙漠。

  这份孤独与寂寞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是深刻,那是人世间任何情感都无法将之弥补的干涸与无望。

  即使是与凯文产生的交际也于此并无意义。

  对Mei而言,那不是一种东西,哪怕很美好也确凿地会为此感到心怀期待,但依旧属于两种意义。

  直到少女在因为一篇量子之海的论文,初次被邀请至穆大陆,以助手的身份参加一场研讨会,遇到了爱因斯坦后,她才感知到内心的荒漠正在逐步消失。

  朋友。

  兴许很难有人能理解对于Mei这样的人来说,这简单的两个字意味着多少幸运与重量。

  但爱因斯坦能够明白。

  她过去的那位友人在一场实验里意外遇难,自那之后,Mei是便是唯一能够与自己互相理解的同类。

  那段往事,时至今日都如浮现在阳光下的油画,鲜艳而清晰。

  夜晚,月光洒落窗沿。

  少女立足于旁,瞥了眼在魂钢方块间悬浮的虚幻之莲,氤氲出的赤红光晕照耀着四周。

  那是未表现出具体姿态的羽渡尘。

  她想,若是借助意识的力量便能存活于一场满足一切愿景的大梦之中,兴许也算不得是坏事。

  但这样的念想也仅是一闪而逝,Mei转而继续凝望向窗外的夜空,那难以数尽的万万繁星在闪烁间与月光同辉,她胸腔间的情绪如冰冷的月华般流淌于血液,混入循环,蒸腾出孤清的寥寥。

  “星星。”

  “你也在看着吧?”

  原子之间依靠着共享外层的迁跃电子以供连接、细胞之间有着平均20纳米的空隙来进行信息的互通、动物细胞的信息链接方式是无线通讯,植物细胞之间则是有线通讯、纵使是恒星系与恒星系也存在着不可知的联系。

  而人类这样既渺小也顽强的生物,彼此的联系却是依靠着“心”的存在。

  为此,哪怕隔绝着我们之间联系的壁障是逾越世间万物的量子之海,但心与心的交流依旧能为之交互。

  这位站在人类理性与科学前沿顶端的存在,就这样认定着那般虚无缥缈又无任何依据的结论,像是那个儿时看着童话书的自己,为之深信不疑。

  良久。

  少女沐浴着月光,凝望着星空,按捺住了悠久的惆怅,她的唇瓣掀起,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相信你还没有死,爱因。

  若那片世界的彼端也存在着星星,此时的你也一定在与我一样望着夜空。

  她轻声低语:

  “我们之间的联系不会断开。”

  “所以,我的战争也才刚刚开始。”

  ...

  时间在这里难以进行度量,自从开启量子之海的传送门,带着穆大陆残余板块与残存者来到量子之海进行漂流之后,爱因已经很难通过天空和气象来观测时间的流逝。

  在永恒的星空笼罩之下,爱因仅能用计时器来理解是岁月的流逝,她肩负着为人类和武装人偶安身立命的责任,却并不为之感到焦躁与悲苦。

  她抿着咖啡的苦涩,操作着资源的分配,思量着制度的建立,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这位以年幼之龄便曾摘获无数荣誉的科学家,放任着脑海中的画面如潮涌来,与Mei初次见面的记忆将之拥入怀抱,好似旋转的万花筒,让意识沉沦于往昔的岁月。

  ...

  那是在大崩坏时期到来的前夕,此时的人类虽然对于崩坏的问题开始看重,但是由于政府甚至可以在隐瞒大众的前提下消灭前两位律者,所以文明内部依然在其他领域上做着美好的遐想。

  NASA,即美国航空航天局出于对超距离太空旅行的假想,邀请爱因进行前往,希望她对技术上的物件进行理论评估,并在后续提供理论补充。

  而Mei的导师也受到了同样的邀请,根据狭义相对论,光速在真空中是一个常数,即为不变。这代表光速本身便是最快的速度。

  当局可能是希望通过对量子领域的知识试图能不能解决这样的问题,而当时由于一篇量子力学的论文受到瞩目的Mei作为这位教授的助手,前来参加了这场会面。

  兴许是万事万物间,皆有奇妙的联系与缘分。

  那时的爱因斯坦已经不再去攻克单纯的物理理论,并开始转向与崩坏相关的科目,并且直接导致了量子力学科目的建立。

  而后来的火种计划,和Mei将其补全的接力,说不定在那时便已经有所定数。

  Mei凝望着这位被誉为“天才的化身”,“改变人类认知世界方式”的少女科学家,只觉得分外奇妙。

  眼前的女孩有着洋娃娃一样的圆脸,那双深蓝色的眼眸眨动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发丝则是偏向浅色的天然卷。

  她白色的衬衫上系着紫色的领带,外面套着浅色毛衣和黑色的西装,下身则是黑色白边的短裤,整体的风格都透着简约和慵懒。

  但即便如此,若不是因为那不修边幅而导致看起来分外糟糕的发型,她都应当是一位标致的美人。

  而比之外貌,Mei却更对内心跃动的这份欢欣感到迷惘。

  她对其轻声问好:

  “初次见面,爱因斯坦博士。”

  爱因注视着那双透出知性的淡紫色眼眸,礼貌说道:

  “直接叫我爱因就好了,Mei博士。”

  Mei怔神了下,旋即解释道:

  “我并不是博士。”

  爱因斯坦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巧克力,她毫不在意当着对方的面拨开糖衣将之送入唇瓣,对于习惯在陌生人眼前保持礼貌的自己来说,这种行为本身便代表着亲近的氛围。

  兴许与Mei一样,女孩也能感知到那份同类的气息,但和青涩的Mei不同,她能很快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并能对此进行自然的表示。

  爱因感知着口腔里散开的苦涩和微甜,待巧克力在其中彻底花开,才继续轻声说道:

  “我并不在意那一类头衔,这种称谓对我们来说,只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的成就以此来换取我们所需要的资源,来投入进一步的研究。”

  “何况,你很快就会是了。”

  她一边说出内心的想法,一边寡淡的控制着面部肌肉做出了让Mei沉默的表情。

  应该怎么形容呢,那像是幼稚园孩童会互相做出的鬼脸,却又透着古怪的生硬感,介于让人感到沉默与好笑的中间,难以对此进行具体的评价。

  Mei只感到爱因斯坦博士果然是不受外界评价和舆论约束的性格,并对此无言。

  爱因变回了原本随意懒散的神情,解释道:

  “特斯拉博士生前对我曾经对我说,我应该试着去展露自己的情绪让人感到不那么有距离感,现在看来,我还不是很会管理这样的表情。”

  比起表情管理的细节,Mei显然更在意那话中的前半段,她下意识问道:

  “特斯拉博士?”

  爱因的眼眸微垂,她轻声道:

  “对外说是失联,实际上已经逝世了,就在不久前。”

  她能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蛋上察觉到阴郁的气息,猜测问道:

  “因为崩坏吗?所以才转去崩坏科。”

  Mei知晓崩坏,但与后来不同,彼时的她仅是勉强听闻过这门全新的科目,却对此不甚了解,仅将之认为是一种全新能源的发现。

  实际上大部分边缘的科研人员对此也是这般印象,唯独少数选择彻底转向那门领域,签下相关条约的科学家才能知晓其中的详情。

  特斯拉博士是最早一批进入崩坏科,签署协议的科学家。

  而爱因斯坦也在前阵子选择了进入这门科目的殿堂,这般联系之后也就不难理解她会下意识问出那样的话。

  直到后来,在Mei研究完善抗崩坏药剂的时候,她才明白特斯拉博士的死因为何。

  特斯拉在那时就出现了崩坏感染的症状,为此她自然选择迈入了研究崩坏药剂的旅程,但在具体落实药剂的阶段,她选择直接在自己身上打药,并未接纳人体试验。

  最终结果,失败。

  特斯拉在离世之前遗留的崩坏药剂资料给予了Mei很多启发。

  若是她愿意开启人体实验进行试错的研究,兴许......就会是另一番结果了。

  为此,Mei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爱因会如此厌恶以人体作为代价的方法获取关于崩坏领域的进展,恐怕武装人偶项目的雏形想法便是出于最初的这份悲哀与苦痛。

  爱因感受着Mei的目光,她解释道:

  “对于我转去崩坏科不用想太多,即便没有特斯拉博士的事情,我也一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上面的人还没认清形势,崩坏的危机远大于人类有史以来遇到的一切危机......”

  爱因终究还是克制了自己的话匣,没有选择说太多,对此仅是一点便过。

  未签订协议的Mei知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她明白,未来对方也必然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Mei默契的没有追问,她仅是默然的颔首表示肯定爱因的看法,虽然对崩坏几乎一无所知,但学术圈对此的氛围和爱因本人的身份却让她明白这个判断的可信度并不会低。

  可彼时的少女还不知晓,距离日常生活的湮灭是那样快,快到让她还来不及有着选择的余地,便仅能走向那条注定孤独的道路。

  Mei沉默了会儿,她问道:

  “爱因斯坦博士,你对于人类的未来看法是什么?”

  那并不是出于对所谓崩坏的担忧,也不是对于未来的恐惧和无措。

  问出这个问题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恐怕那时的自己也没能弄明白具体的根源。

  爱因的神情依旧寡淡,用着那本就懒散且不带任何起伏的口吻,给予了回应:

  “Mei,你明明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目光掠过诸多阻碍,朝着窗外望去,最后定格在了那在繁星间闪烁着光辉的夜空,Mei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同样的位置,她们的唇瓣翕动,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缓缓吐出了相同的话语:

  “取决于我们自己。”

  随后,彼此相视而望。

  爱因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唇瓣微掀,那双眼眸微弯间,好似旷野的紫罗兰随着清风盛开,她像是感知到了那打着旋儿的风拂面而过,呼吸到了青草与土壤混杂的气息,自然露出了浅淡到容易将之忽略的笑容:

  “Mei博士,原来你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啊。”

  Mei说道:

  “您的表情管理有所进步。”

  那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找到了同类,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交到朋友。

  ...

  初识的回忆戛然而止。

  爱因的脑海里依旧定格在两人躺在防潮垫上,用着肉眼凝望着看似可以触碰,实则千里之外的星空的画面。

  她放下咖啡杯,走至窗前。凝望着那道熟悉的星象,唇角上翘。

  在不同时空的同一刻,她独自轻声道:

  “南鱼座主星,北落师门。”

  “我们还在凝视着同一片星空,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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