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葬礼,雅拉达的传教士。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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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葬礼,雅拉达的传教士。

  苏青安记得这个书包。

  佐藤由乃不断往这个书包塞泡芙的模样,到了如今依旧能够清晰呈现在脑海。

  少年将棺木放到身旁,拾起了粉色的书包,他的指尖驻留在拉链上,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打开。

  苏青安想,这对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来说,应该就是唯一值得守护的事物。

  所以即便在被压迫到失去神志后,她还是下意识让权能的余波绕开了那个房间。

  所以哪怕第三律者在和自己战斗的过程中都未曾选择散去这道电磁屏障,以致于这个书包在崩坏裂变弹之下都仍然完好无损。

  苏青安阖上了眼眸,他对自己这样说道。

  别再逃了,没用的。

  【灵魂本质:()】

  当放弃了继续撕扯灵魂上的伤口,那些伤口也就在须臾间彻底自愈。

  少年望着书包,感受着胸腔间百感交集过后便瞬息消弭的空无,骤然间理解了一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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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曾经让自己觉得值得畏之如虎的情绪,其实早已彻底燃尽,它们仅余下了少到可怜的灰烬,就一如袅袅的青烟在散于高远苍穹之际,已经少到甚至无法看见原先的形体。

  憎恶、悲哀、绝望、苦痛、不解、孤独、无力.....

  这些情绪杂糅在一起汇成了干涸的泉眼,他所能感受到的也只剩下了那些曾经被濡湿的土壤。

  原来哪怕不再逃避,不再刻意撕裂灵魂让情绪麻木,自己也已经不会再为之动摇。

  少年之前担忧不撕裂灵魂就无法保持理智的念想,放到如今显得实在分外可笑。

  原来,早就....用不着了。

  倾轧,撕裂,解体,粉碎。

  有什么东西,在见证了少女沦为尸骸后就此消失。

  剑心毫无动摇,死寂而静谧。

  思维逻辑维持原样,未曾发生改变。

  从前认为重要的事情还是重要,以往珍视的人依旧珍视。

  这显然无关灵魂本身,却有关乎自我的人格与认知。

  在一切正常的表象下,某种事物无声无息间湮灭成灰。

  少年竭力地深呼吸,唇瓣轻抿,瞳仁战栗。

  某种深邃的畏惧压倒着意识使得灵魂无法与之继续共振,由此【羽渡尘•临界】眨眼间强制退出。

  赤红的羽毛飘零摇晃在他视野的边缘,像是在纠结如何安慰。

  苏青安伸出手指碰了碰羽毛,他垂下视线,轻声低语:

  “没事的,没关系,这样就好。”

  那份偌大的恐惧感销声匿迹之后,内心便彻底没了波动。

  生理反应和胸腔郁结的空荡,分割出鲜明的两种领域。

  而即便理解了这个现实,他还是没办法为此诞生出其余的情绪。

  自从经历了【羽渡尘•临界】这样的高度灵魂共振后,小羽毛似乎变得更加具备灵性,一举一动间都能让人感觉到它的情绪波动。

  此时的羽渡尘失落地落在少年的手背,仿佛明白自己并不能为现在的苏青安做到什么,而为此感到了难过。

  苏青安掀起唇角,说出了谎言: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这或许是好事。”

  要拥有面对恐惧的勇气而不是单纯的不畏惧死亡,要拥有热枕和爱而不能纯粹的麻木自我,要在接受所有可能重启的同时也要认真面对每一件事情。

  这是他曾经在刚重启不久就对自己立下的三项要求。

  但现如今,自己却已经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是不够坚韧吗?

  是不够努力吗?

  是不够认真吗?

  还是说极限就仅是如此呢。

  少年没有选择继续思虑这些,纠结着深陷泥潭的现状,便只能裹足不前。

  而无论是为了在乎自己的人,还是前文明的现实都逼迫着苏青安不得不将这些抛在脑后,假装遗忘,选择继续向前。

  羽毛蔫蔫的蹭了蹭他的肌肤,绒绒而温暖的触感给予着此刻的少年零星的慰藉。

  苏青安没有多做回应,经历着和自己灵魂共振的羽渡尘或许才是最了解自己的存在,谎言于它来说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不如闭口不言。

  苏青安静静地将书包的滑链拉开,细数着其中的事物:

  一袋自己那天亲眼看见女孩悄悄放进去的泡芙,现在这上面染满了并不美好的霉斑,显然经历了半年的时间后,它早已过期;有几罐可乐、两块口味不同的巧克力、零零碎碎的小食品。

  这一切都说明了那个小姑娘有点贪吃。

  这个粉色的书包被佐藤由乃装得很满很满。

  为了知道里面装下了具体什么事物,苏青安小心翼翼地怀抱着这些承载着女孩内心遐思和琐碎的宝物。

  无论过期与否,这些都是她曾经的宝物。

  于是为了尊重那个小姑娘,少年自然也只能对其视若珍宝。

  他继续往里面望去:

  一个便利店里附赠的小玩偶、大约是在商城里找到的洋娃娃、一支马克笔、一本彩页很多,没有字句的童话书、最后还有一本崭新的本子。

  苏青安没有选择翻阅完这本只有图画的童话,他仅瞥了眼扉页和末尾,便抿唇将其合上放回。

  少年在内心暗暗说了抱歉,便将本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不出所料的涂鸦,像是出自稚龄的孩童。

  苏青安唯一能看懂的便是其中一页的画面。

  凌乱的线条里可以看出主笔者努力规矩的纠结,这使得他能看懂那一条又一条的波浪所汇聚的是什么事物。

  是海。

  少年的指尖按压在苍白的纸张,肌肤与马克笔肆意间又透着小心谨慎的笔画紧贴接触。

  苏青安打开了笔帽,用马克笔在空白的纸张上描绘出了别然不同的海洋。

  这份笔触的力道是那样克制,显出了不可思议的轻柔,就仿佛笔下的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而是一份向某人上交的重要答卷。

  少年望着那副稚嫩的涂鸦,唇瓣翕动,轻声说道:

  “画的太差了,这才是海。”

  “你看,你明明就没学完对吧?”

  话音落尽,唯有细碎的滴答声在耳畔缓缓响起。

  微凉的泪珠滚落,化成晕开的水渍将笔墨变得湿润,漆黑的色彩由此蔓延,将四周的白色渲染出浅淡的色泽。

  心湖间摇曳出的涟漪淡不可见,吹皱的波澜在须臾间便归于死寂。

  为什么会流泪呢?

  明明.....都不觉得难过才是。

  苏青安将书包里的事物安放整齐,他抬手把崩坏能护罩支撑起更大的领域将纷纷落落的尘埃剥离视野,也隔绝了如跗骨之蛆般源源不断纠缠而来的辐射和崩坏能力场。

  他轻抚棺木表面,指纹录入后,仓门由此打开。

  在冷气四溢涌现的画面中,尸骸隐约展露出了全貌。

  少女苍白的长发流淌在冰冷的地面,绘出没有温度的画卷。

  蓝色的满天星充盈了视野,将她纯白的裙摆覆盖大半,这大约是Himeko放进去的装饰。

  苏青安望着她已然浑浊的角膜,伸手抚了一下眼睑,让其阖上。

  旋即,他将粉色书包放入了棺木便再度关上了仓门。

  必须要下决断了。

  少年明白,他已经不能继续沉湎于无法挽回的事物,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什么具体的变化,完全是一个未知数。

  人类的格局,崩坏的异变。

  神之键和永生者计划是否有进行展开?

  基本的崩坏能科技树和女武神装甲又变得如何?

  在新西兰死亡的那位律者是不是第四律者?

  只要还想赢,只要还不想对那位神明认输,就不能选择放弃战斗。

  不是为了大义,不是为了与自己无关之人的性命,不是为了虚无的正义和道理。

  而是为了自己和自己在乎的那些人。

  所以不能不在乎人类和崩坏的战争,即便在渴求胜利的道路上落下了很多,失去了很多,磨损了很多,甚至灵魂的重量都在悄然无息间缓缓变轻,但依然只能向前。

  要习惯。他对自己说道。

  只要是人类就不能做到无所不能,所以总是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失去是再自然不过的结果,哪怕不能接受也仅能选择铭记,并以此来代替失去的部分,作为道路上砥砺前行的支撑。

  为佐藤由乃寻找到埋葬之所只是自我安慰,这点苏青安最明白不过。

  这个世界不会存在什么永无纷争的净土,文明和崩坏的角斗局面终究会烧却每一寸土地。

  在那绵延至无尽的死亡中,数不胜数的污秽和绝望都只能汇成漆黑的色泽,将世界染抹成丑陋的姿态。

  少年带着棺木回到了最初来到此处的海岸线。

  他立足于虚空,棺木在崩坏能细线束缚与操控下悬浮于前。

  苏青安凝望了一会儿里面的尸骸,默然间拨动了之前积蓄于灵魂天平之上的筹码。

  火焰燃烧树枝的琐碎,噼里啪啦的响彻于意识海。

  少年伸出指尖,零星的墨色光点由此垂落飘零。

  亲身经历崩坏裂变弹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崩坏能的链式反应....他学会了一点。

  于是清澈的墨色渲染苍穹,漆黑的灵魂火光与之混于一色,盛大的光与火就这样在倒映于漆黑的眼眸,将棺木彻底淹没。

  苏青安望着海天之间交接出的光景,仿佛望着余墨散尽后的一张白纸,他轻声喃喃: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够掩埋尸骸的地方。”

  “你所珍视的这些宝物,迟早也会在崩坏的爪牙下沦为废品,不如落得一场干净。”

  少年的身前已然空空荡荡,灵魂的火焰成功将最后一丝灰烬也彻底烧却成虚无。

  他身上所能违背物理法则,将物质不灭定律践踏忽视的便只有灵魂本质的力量,为此筹码的交递才存在着意义。

  这是一场昂贵、短暂且无声的葬礼。

  “由乃,再见。”

  白发的仙人就此踏上了归途,却.....遗落了更多。

  ...

  印度尼西亚。

  这里是位于爪哇岛西北海岸的雅拉达。

  作为曾经东南亚区域最大的城市,雅拉达拥有着上千万的密集人口,而包围着周边城镇的大雅加达地区也居住了超越三千万人,可谓是曾经联合国内排在前列的都市圈。

  但在经历了崩坏这般不讲道理的筛选过后,这片广阔无边的区域已然不复原先人头攒动的盛世。

  对比起其余原先地广人稀的国度而言,此处的黑灰几乎堆积如山海,大量的残骸远超出新西兰等类似区域的规模。

  而崩坏兽的军队在荒野与城市的废墟中随处可见,机械部队的清缴由于崩坏环境的压迫变成了一场漫长的持久战。

  几乎每一天过去,人类原先能安心生存的故土就被侵占一部分,被涂抹上了不能入内的禁忌色泽。

  崩坏能的环境在仪器的检测下已然确认会缓缓侵蚀扩大四周的区域,按照这样的步伐继续稳定,不用说这片区域的八百余平方公里,就连全世界都迟早会沦为绝大部分人类都无法生存的恐怖炼狱。

  听闻为此联合国上层已经紧急召开数次会议,一步一步落实了对相应对策。

  想要和崩坏这般险恶的灾厄做斗争,试图抵御这份环境就是必然要做出的努力。

  但最先提出解决方案的,却依旧是Mei博士。

  Mei博士提议,将大型崩坏能动力炉设施和之前为应对第三次崩坏爆发做准备的崩坏能收集器结合,改造成能够自主汲取崩坏能的一道长线,去形成反过来包围恶劣崩坏环境区域的利器。

  可即便Mei博士在提出方案的同时便效率极高的将完美的成品带给了上层,但由于现实因素,这个方案依旧难以落实。

  理由很简单,逐火之蛾的兵力和全世界的自律机械部队都难以支撑这样的消耗,建立起这样线路的工程就意味着必须面对在崩坏环境中每过一个周期便能再生的崩坏兽群源源不断的骚扰和攻击。

  这放在如今兵力缺乏的现在无疑是致命的弱点。

  但Mei博士在隔天就提出了在此之上的完善方案,她建立起了机械部队工厂利用崩坏能作为能源的基础系统,并顺便将在装甲科研中得出的灵感加注其中,设计出了无需弹药,只需要利用崩坏能便能进行高效攻击的武器。

  Mei要求在直接在预设的线路上铺设出兵工厂,利用外界恶劣的崩坏能环境,反过来变成己方的资源,同时利用这些资源运行大量的兵工厂制造出源源不断的机械士兵与崩坏兽进行消磨。

  而就与化为崩坏能粒子后还能循环出现的崩坏兽一样,机械士兵也能通过打扫战场得到残骸进行回炉重组,再加上原先最刚需的弹药变成了吞食对方便能得到,这样利用最少资源,使出最大力量的完美方案就此呈现。

  只要稳住最初的线路设计和兵工厂,让其进入正向循环,再进行后续的继续升级和改造,那么人类节节败退的现状便能得到缓解,甚至在不遥远的未来还能进入夺回故土的反击战。

  而雅拉达这块如今存在着大量幸存者,崩坏现象却屡屡不绝的区域,就是最适合成为线路展开的地段。

  除非面对着律者这样的危机,官方对人口的重视依旧排在前列。

  实际上即使是之前毫无犹豫选择发射的两次崩坏裂变弹,其地点都是幸存者极少的区域。

  若是律者诞生在雅拉达这般还存活着近五十万人的区域,那么官方也不可能选择那样干脆的发射崩坏裂变弹。

  区别于沧海市和新西兰,雅拉达这般还留存着近五十万幸存者的区域可谓十分罕见,若是这片区域也沦为了崩坏的腹地,那么对如今的局势就更加雪上加霜。

  Mei似乎对律者的应对方式也有着自己不同的见解,和上层一些人的担忧不谋而合,她也认为使用崩坏裂变弹不是长久之计。

  Mei有理由怀疑下一次律者会出现在人口密集的区域,这将导致了很难再用相同的手法解决。

  崩坏裂变弹的强大建立在其吨量和范围之上,这让律者很难瞬间逃脱锁定范围,但这些优点放在类似雅拉达的区域就变成了束手束脚的缺点。

  类似于那位武道人仙和律者的单兵作战,或许才适合作为未来的主流。

  为此,Mei博士对线路的展开并不打算关注多少。

  她如今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抑制感染的药物和融合战士的雏形计划之中,只要其中的一项能够开花结果,那都是足够对战局产生巨大改变的重大成果。

  而在如今,雅拉达的边境范围内已经展开了最初的据点设立。

  大批的机械部队前来作为最初的防线,将一系列设施成功建设铺开,但在一切安然有序进行的过程里,依旧有不为人知的漆黑在之下暗流涌动。

  中雅加达市。

  这里是雅拉达的行政中心,也是面积最小的市,有着8个街道,一些大型公园及荷兰殖民建筑。

  而此刻,在雅加达大教堂。

  崩坏意识的传教士对着满堂的观众,流露出了圣母般祥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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