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情长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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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到底所为何事，但能避免一场冲突众人还是很喜闻乐见的。司空明湛出了马车，见莲渊也下车查看，本想上前打声招呼，却青冥刚伸出个头来就被按了回去，脚步立时转了个弯，往那男子那边走去，心想，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背上有伤还想乱动，莲渊把人塞回马车，道：“哥哥今日下了马车便不要再上来了。”
青冥哑然失笑，立时回车内乖乖坐好，不下就不下，最近怎么越来越凶……。
“你是说，方才那些人是做生意的对头雇来杀你的？”司空明湛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人，转头见莲渊过来，先开口道：“君公子。”
“殿下叫臣莲渊便好。”莲渊俯身朝司空明湛行礼，将目光放到这不知来历的人面前，打量片刻道：“你的衣料不过是最近时兴的洛阳缎，平常百姓虽买不起，当真富贵的人却瞧不上，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做的什么生意，赚钱不多还能招惹如此棘手的仇家。”
听莲渊称另一人为殿下，那人神色忽的慌乱紧张起来，眼神躲闪不定，冷汗一滴一滴往外冒，结结巴巴道：“我，小人……叫，叫赵四。”
赵四？可真够敷衍的，莲渊也不戳破，继续追问，不给人片刻喘息之机，“赵先生家住何方？做的什么生意？怎会被人追杀？”
“小人……，小人……。”
见此人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理由，又不敢直视他们，众人心中都觉得奇怪，司空明湛蹲下，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看上去分外和善，“赵先生既什么也不肯说，本殿也不愿强人所难，还请自行离去吧。”此言绝对发自肺腑，他对留个麻烦当真没有丝毫兴趣。
赵四猛地睁大了眼，抓住司空明湛的衣摆，跪地一个劲儿的磕头，“不不，请三皇子救救小人，我……我有用，我不能死。”
他们此行本就是昭告天下，也没特地遮掩身份，加之方才莲渊的称呼，被人认出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人的字里行间好像透露出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并非赈灾那么简单，这可就有意思了。
“你有何用？”莲渊显然也察觉出不对。
“我是从云城来的，我有云城刺史和淮南总督的把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莲渊心头一紧，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正好撞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青冥微微蹙眉，这么一撞，牵扯到背上的伤还是有些痛的。
“不是让你在马车上休息吗？”莲渊急道。
青冥把人的手牵住，道：“已经开始结痂了，稍微走动不碍事，你不在眼前，我总不放心。”
还能被人吃了不成，不过下都下来了，也不好将人拖回去，莲渊只好将心神重新放在赵四身上。
“把柄？是什么？”司空明湛对莲渊家中之事略知一二，回头看了莲渊的面色，冷肃了些却没什么别的异常，才继续问道。
“我可以说，三皇子……您得答应护我性命，也不能杀我。”
司空明湛暗了眸色，看来事情不小，此人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答应了，后续又有麻烦该当如何，于是朝青冥望去，君大哥帮个忙？
青冥在莲渊手心捏了捏，轻咳两声，示意自己很虚弱不适合多言。
“……。”青冥的本意怕是想给他在三皇子面前展现的机会，毕竟从现在的局势看来，大皇子恐怕不是司空明湛的对手，其中不乏青冥的助力，而青冥无心仕途，自己却需要这些，莲渊也不拂了他的心意，只好开口，冷声道：“你以为自己有谈条件的资格？说了或许还有生路，不说，便将你送到任山或是江卢手中，如何？”他们当然不可能把送上门的把柄放走，不过是诈一诈这人罢了，毕竟看面相就觉得蠢。
“不，不行！我是被逼的！”赵四果然神情惊恐，“我，我说，我不走。”
“那还不说？”青冥将莲渊手握紧，也不知这人所说的与渊儿家中之事有无关系，莲渊感受到忽紧的力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微回握，示意自己无事。
“我是淮南堤坝修缮的领头，这次发大水堤坝被冲垮，是因为银子都被淮南总督与云城刺史私吞了，拿来修坝的银子只有三百万两，只能用石灰混沙子抹，做个表面光鲜，他们，他们也给了我一百万银票，我一分钱都没动，真的。”
“那他们派人追杀你是想灭口。”司空明湛含笑半眯着眼了然的自言自语。
“是，是，三皇子殿下明鉴，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此次事情闹大了，他们听说皇上派您和钦差来查，便将之前修缮河堤的三百多人全灭了口，若非我走得早，怕也是活不到今日啊。”赵四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司空明湛嫌弃的站起来离得远了些，道：“知晓了，来人，先带下去看好。”
不是说的君家之事，莲渊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是，他们明面上打的是安抚百姓的幌子，任山江卢也能凭着自己模棱两可的猜测便灭杀三百多人，如此丧心病狂，君家之事已过去许久，要想翻案怕是更难。
“放了那些蒙面人离开，殿下此行怕是有些凶险。”莲渊收敛心神，提醒道。
应当要不了多久，江卢与任山便会得到赵四落在了他们手中的消息，即便他们相信赵四的话，凭这一面之词也定不了这二人的罪，更重要的是，若是逼得这两人狗急跳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见司空明湛还在思索，青冥道：“殿下此行免不了一战。”
“为何？”
青冥凭借伤员优势，成功混水，将解释的机会留给莲渊。
“哥哥说的不错，殿下该早做安排了，淮南一带本就是江卢的势力范围，这几年来权贵之间必定已盘根错节，极有可能官官相护，想让他们束手就擒，殿下觉得有几分可能？要么退一步装作不知，要么便只能做好一战的准备。”
“罔顾人命，贪墨买凶，本殿怎可能故作不知，看来也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淮南总督虽是皇兄的人，但淮军中将顾宁却分外刚直，想来当初顾将军非要转驻军于彩凤城，或许也是有看不惯江卢作为却拿他无法的原因在。”淮军中将虽为武职，平日与文臣井水不犯河水，却依旧隶属于总督之下，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明哲保身，眼不见为净了，司空明湛笑道：“莲渊不愧为当今状元，与君大哥也是心有灵犀。”
莲渊耳根一红，偏头见青冥弯着眸看他，红得更是厉害，还真是迫不及待昭告天下……，不过这想法着实冤枉了青冥，司空明湛可是在青冥人还没拐到手之时便已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莲渊不知，此时更是被看得困窘，轻咳两声正了脸色，干脆先一步回车上，临行前不忘道：“先前说的下来了便不要再上车的话，哥哥莫要忘了。”
青冥原本还沉浸于欣赏莲渊害羞别扭的样子，听着这话一僵，赶紧腆着脸凑上去，“渊儿，哥哥错了！上车行不行？最后一次……，以后都听你的，诶，别关啊……，嘶~，渊儿，疼~！……嗯，最后一次哥哥保证，(?▽?)/就知道渊儿不忍心。”还是苦肉计好使。
言沐：“……。”要不还是换个主子跟。
妏筱：“……。”这人谁？不认识，不熟。
司空明湛忍俊不禁，笑出的酒窝像能盛一汪水，越离心中一动，多看了几眼，冷肃着脸色心道，这么笑才好看。
“越离看本殿做什么？”司空明湛见越离没抱着自己那把剑目不转睛，反而在看自己，觉得惊讶，心情却是颇好。
越离一愣，依旧是木着脸，回道：“殿下笑得好看。”非常一本正经。
司空明湛更是讶异，这么一个死心眼儿的人居然会夸人了？却是反问道：“平日里笑得不好看？”
越离看着自家三皇子，目光疑惑，殿下觉得好看？迟疑半晌，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假笑，像面具……或者僵尸。”
司空明湛：“……，哦。”……算了没救了，“启程吧。”说完自顾回了马车，眼不见心不烦。
众士兵被越离的话吓得够呛，这一上午好不容易习惯了君公子和君状元诡异的兄弟情，现在又听见一个侍卫说皇子殿下像僵尸……，还能不能行了！幸好殿下好像没生气也没说要治罪，不对！没生气才惊恐吧……，还是说生气了他们看不出来？听说一般身份尊贵的人都喜怒不形于色什么的。然而事实证明，不形于色永远只是在大部分人眼中的表象，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能轻易窥探到另一人微妙的情绪变化。
比如，越离跟在司空明湛身后，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把人惹生气，决定以后还是少开口，他作为贴身侍卫，又不能对殿下撒谎，说真话……殿下不乐意听，还是不说好，不过后面怎么做是后面的事，眼前的事还没解决呢，想了半天，最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属下定拼死保护殿下。”司空明湛一只脚跨上车辕，身形顿住看着越离，……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次淮南之行殿下不必担心。”
司空明湛没忍住轻微挑了唇角，心情由阴转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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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到底所为何事，但能避免一场冲突众人还是很喜闻乐见的。司空明湛出了马车，见莲渊也下车查看，本想上前打声招呼，却青冥刚伸出个头来就被按了回去，脚步立时转了个弯，往那男子那边走去，心想，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背上有伤还想乱动，莲渊把人塞回马车，道：“哥哥今日下了马车便不要再上来了。”
青冥哑然失笑，立时回车内乖乖坐好，不下就不下，最近怎么越来越凶……。
“你是说，方才那些人是做生意的对头雇来杀你的？”司空明湛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人，转头见莲渊过来，先开口道：“君公子。”
“殿下叫臣莲渊便好。”莲渊俯身朝司空明湛行礼，将目光放到这不知来历的人面前，打量片刻道：“你的衣料不过是最近时兴的洛阳缎，平常百姓虽买不起，当真富贵的人却瞧不上，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做的什么生意，赚钱不多还能招惹如此棘手的仇家。”
听莲渊称另一人为殿下，那人神色忽的慌乱紧张起来，眼神躲闪不定，冷汗一滴一滴往外冒，结结巴巴道：“我，小人……叫，叫赵四。”
赵四？可真够敷衍的，莲渊也不戳破，继续追问，不给人片刻喘息之机，“赵先生家住何方？做的什么生意？怎会被人追杀？”
“小人……，小人……。”
见此人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理由，又不敢直视他们，众人心中都觉得奇怪，司空明湛蹲下，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看上去分外和善，“赵先生既什么也不肯说，本殿也不愿强人所难，还请自行离去吧。”此言绝对发自肺腑，他对留个麻烦当真没有丝毫兴趣。
赵四猛地睁大了眼，抓住司空明湛的衣摆，跪地一个劲儿的磕头，“不不，请三皇子救救小人，我……我有用，我不能死。”
他们此行本就是昭告天下，也没特地遮掩身份，加之方才莲渊的称呼，被人认出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人的字里行间好像透露出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并非赈灾那么简单，这可就有意思了。
“你有何用？”莲渊显然也察觉出不对。
“我是从云城来的，我有云城刺史和淮南总督的把柄，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莲渊心头一紧，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正好撞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青冥微微蹙眉，这么一撞，牵扯到背上的伤还是有些痛的。
“不是让你在马车上休息吗？”莲渊急道。
青冥把人的手牵住，道：“已经开始结痂了，稍微走动不碍事，你不在眼前，我总不放心。”
还能被人吃了不成，不过下都下来了，也不好将人拖回去，莲渊只好将心神重新放在赵四身上。
“把柄？是什么？”司空明湛对莲渊家中之事略知一二，回头看了莲渊的面色，冷肃了些却没什么别的异常，才继续问道。
“我可以说，三皇子……您得答应护我性命，也不能杀我。”
司空明湛暗了眸色，看来事情不小，此人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答应了，后续又有麻烦该当如何，于是朝青冥望去，君大哥帮个忙？
青冥在莲渊手心捏了捏，轻咳两声，示意自己很虚弱不适合多言。
“……。”青冥的本意怕是想给他在三皇子面前展现的机会，毕竟从现在的局势看来，大皇子恐怕不是司空明湛的对手，其中不乏青冥的助力，而青冥无心仕途，自己却需要这些，莲渊也不拂了他的心意，只好开口，冷声道：“你以为自己有谈条件的资格？说了或许还有生路，不说，便将你送到任山或是江卢手中，如何？”他们当然不可能把送上门的把柄放走，不过是诈一诈这人罢了，毕竟看面相就觉得蠢。
“不，不行！我是被逼的！”赵四果然神情惊恐，“我，我说，我不走。”
“那还不说？”青冥将莲渊手握紧，也不知这人所说的与渊儿家中之事有无关系，莲渊感受到忽紧的力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微回握，示意自己无事。
“我是淮南堤坝修缮的领头，这次发大水堤坝被冲垮，是因为银子都被淮南总督与云城刺史私吞了，拿来修坝的银子只有三百万两，只能用石灰混沙子抹，做个表面光鲜，他们，他们也给了我一百万银票，我一分钱都没动，真的。”
“那他们派人追杀你是想灭口。”司空明湛含笑半眯着眼了然的自言自语。
“是，是，三皇子殿下明鉴，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此次事情闹大了，他们听说皇上派您和钦差来查，便将之前修缮河堤的三百多人全灭了口，若非我走得早，怕也是活不到今日啊。”赵四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司空明湛嫌弃的站起来离得远了些，道：“知晓了，来人，先带下去看好。”
不是说的君家之事，莲渊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是，他们明面上打的是安抚百姓的幌子，任山江卢也能凭着自己模棱两可的猜测便灭杀三百多人，如此丧心病狂，君家之事已过去许久，要想翻案怕是更难。
“放了那些蒙面人离开，殿下此行怕是有些凶险。”莲渊收敛心神，提醒道。
应当要不了多久，江卢与任山便会得到赵四落在了他们手中的消息，即便他们相信赵四的话，凭这一面之词也定不了这二人的罪，更重要的是，若是逼得这两人狗急跳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见司空明湛还在思索，青冥道：“殿下此行免不了一战。”
“为何？”
青冥凭借伤员优势，成功混水，将解释的机会留给莲渊。
“哥哥说的不错，殿下该早做安排了，淮南一带本就是江卢的势力范围，这几年来权贵之间必定已盘根错节，极有可能官官相护，想让他们束手就擒，殿下觉得有几分可能？要么退一步装作不知，要么便只能做好一战的准备。”
“罔顾人命，贪墨买凶，本殿怎可能故作不知，看来也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淮南总督虽是皇兄的人，但淮军中将顾宁却分外刚直，想来当初顾将军非要转驻军于彩凤城，或许也是有看不惯江卢作为却拿他无法的原因在。”淮军中将虽为武职，平日与文臣井水不犯河水，却依旧隶属于总督之下，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明哲保身，眼不见为净了，司空明湛笑道：“莲渊不愧为当今状元，与君大哥也是心有灵犀。”
莲渊耳根一红，偏头见青冥弯着眸看他，红得更是厉害，还真是迫不及待昭告天下……，不过这想法着实冤枉了青冥，司空明湛可是在青冥人还没拐到手之时便已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莲渊不知，此时更是被看得困窘，轻咳两声正了脸色，干脆先一步回车上，临行前不忘道：“先前说的下来了便不要再上车的话，哥哥莫要忘了。”
青冥原本还沉浸于欣赏莲渊害羞别扭的样子，听着这话一僵，赶紧腆着脸凑上去，“渊儿，哥哥错了！上车行不行？最后一次……，以后都听你的，诶，别关啊……，嘶~，渊儿，疼~！……嗯，最后一次哥哥保证，(?▽?)/就知道渊儿不忍心。”还是苦肉计好使。
言沐：“……。”要不还是换个主子跟。
妏筱：“……。”这人谁？不认识，不熟。
司空明湛忍俊不禁，笑出的酒窝像能盛一汪水，越离心中一动，多看了几眼，冷肃着脸色心道，这么笑才好看。
“越离看本殿做什么？”司空明湛见越离没抱着自己那把剑目不转睛，反而在看自己，觉得惊讶，心情却是颇好。
越离一愣，依旧是木着脸，回道：“殿下笑得好看。”非常一本正经。
司空明湛更是讶异，这么一个死心眼儿的人居然会夸人了？却是反问道：“平日里笑得不好看？”
越离看着自家三皇子，目光疑惑，殿下觉得好看？迟疑半晌，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假笑，像面具……或者僵尸。”
司空明湛：“……，哦。”……算了没救了，“启程吧。”说完自顾回了马车，眼不见心不烦。
众士兵被越离的话吓得够呛，这一上午好不容易习惯了君公子和君状元诡异的兄弟情，现在又听见一个侍卫说皇子殿下像僵尸……，还能不能行了！幸好殿下好像没生气也没说要治罪，不对！没生气才惊恐吧……，还是说生气了他们看不出来？听说一般身份尊贵的人都喜怒不形于色什么的。然而事实证明，不形于色永远只是在大部分人眼中的表象，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能轻易窥探到另一人微妙的情绪变化。
比如，越离跟在司空明湛身后，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把人惹生气，决定以后还是少开口，他作为贴身侍卫，又不能对殿下撒谎，说真话……殿下不乐意听，还是不说好，不过后面怎么做是后面的事，眼前的事还没解决呢，想了半天，最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属下定拼死保护殿下。”司空明湛一只脚跨上车辕，身形顿住看着越离，……怎么突然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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