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萍妃暴毙_情倾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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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萍妃暴毙

  在柯卫卿成为太子的侍从之后,李丞相有些不乐意,因为赵国维突然有了这么个“外孙”,显然是势力大增,根本是白捡来的便宜!

  煌夜也没让他吃亏,点了四名文学侍从都是李丞相那营的人,还点了三名武学侍从,加上卫卿,一共是八人,谁都没有得罪。

  皇上对煌夜任人唯贤,不问出处的做法很是满意,只不过对柯卫卿的出身仍抱有怀疑态度,世上哪来这么多神童,还非要柯王府来收养?

  不过既然太子已经下决定了,皇上自然也不多说了,而且眼下还要准备丰收祭典呢,要给云妃好好的压惊。

  可是,正当皇帝与云妃在巨型龙船上,享受河川之美、歌舞之艳时,就有两名官员撑着一叶小舟,急急忙忙地奔来,向皇帝与太子禀报要事。

  “皇上!宫中传来三百里急报!萍妃娘娘身染顽疾,已不治亡故!”

  “什么?!”煌夜蹭地站起来,面色煞白!

  皇帝先是一惊,连手里的玉杯都摔碎在甲板上,随即又握紧了拳头,摆出镇定的姿态来。

  看样子赵国维已经把事情办妥了,只是没想到回禀得这么突如其来,且是明目张胆!

  要是煌夜起了疑心,那该如何收拾?淳于炆虽然不爱那个萍妃,但对这个儿子是千百个欢喜,自然不想他对自己心怀仇恨。

  “……!”柯卫卿站在煌夜的身后,嘴唇不出声地张开着,早上才听青允提起,太子的母亲萍妃是位倾国倾城、又才华横溢的美人,只可惜不受皇帝宠爱,长年孤守清宫。

  柯卫卿当时心里就十分感慨,同为后宫妃子,有宠爱得捧上天的云妃,更有被冷落一旁的萍娘娘。

  青允笑了笑,不怕死地说道,帝王就是这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

  柯卫卿还想着进宫后,好好拜见一下太子的母亲,没想到却是这副光景!萍娘娘突然过世了,这让太子情何以堪?

  煌夜怔怔地立在那里,从未见过他这般失魂的样子,就算大皇子的刺客来袭,他也是面不改色,临危不惧!

  这副隐忍悲痛的表情,看在柯卫卿的眼里更是心疼万分!

  而云妃以及一众文武大臣、内监宫婢全都惊住了,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若是皇后出事,他们必定哭得气噎胸堵,呜呼哀哉!谁不知道皇帝最爱的两个女子,便是皇后和云妃了。

  可是萍妃,不过是个和亲来的亡国公主,要不是容貌出众,恐怕早就叫人遗忘脑后了。想说她真是红颜薄命,儿子才当上太子,这还没回宫呢,她就先走了,不禁让人唏嘘。

  这一时的寂静,只听得河流攒动的声响,却沉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父皇,恕儿臣不能伴驾,想速回皇城,料理母妃后事。”煌夜既没有流泪,也没有怒斥后宫庸医,他平静地躬身说道。

  “等到明日再说。”皇帝沉声道,“这消息真如晴天霹雳,朕也没了玩兴,既然太子之位已定,朕也该回朝了……”

  “吾皇万岁!”臣子们纷纷跪下来,“恳请陛下、太子殿下节哀顺变。”

  “萍姐姐唉……!”云妃突然地啼哭起来,既然是丧事,自然是要哭的,太监宫女也都低头,嘤嘤哭泣,一时都止不住。

  淳于炆拂袖起身,大踏步离开甲板,无人看清他的表情,这一场争夺储位的秋狝大典,就在萍妃病逝的哀号中拉下帷幕。

  ※※※

  萍妃的死,就如一枚秋叶落入池中,荡不起多少涟漪。

  皇帝回宫以后,只是下旨厚葬,让太子守灵堂,却没有赐春秋二祭,那种礼遇只有正宫娘娘才有。

  若不是煌夜现在已经贵为太子,相信前来吊唁的人只有稀疏几个。

  柯卫卿和其余七名新入选的文武侍卫,全都披麻戴孝,跪坐在灵柩的两侧,四周挂满素白帷帘,以及王公贵族送来的挽联。

  有两排僧侣正端坐在灵桌前诵经,香炉内的烟火让室内的氤氲之气,久久不能散去。

  柯卫卿透过这蓝青色的缕缕烟丝望着太子的侧脸,失去了最爱的母亲,他的眼神是万般痛苦的,但总觉得里面更隐忍着愤怒。

  难道是对于母妃病故,而他不能在榻前守候的自责?

  柯卫卿无法猜透太子的心思,皇城真是太大了,重楼迭脊,宫苑森森,有种无穷无尽之感。而太子的心,又比这城池还要来得深、来得广,他只有仰慕着殿下,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

  而炆帝的想法则是路人皆知,死去的不过是一个和打入冷宫无异的妃子,他让文武百官全去祭奠,并赐入葬皇陵,就已经给足了颜面,因此炆帝并未出现在灵堂上。

  不仅如此,他还与孙皇后、云妃,在御花园的湖心划船,品尝鲜藕,不见有半分的伤心。

  用炆帝的话来说,妾妃的去世固然悲痛,但他必须以江山社稷为重,岂可有妇人悲啼之状,凡事得讲究礼法,点到即止。

  而且比起萍妃的葬礼,炆帝更在乎的是太子的册封大典,数次催问星象师挑选良辰吉日,还要大赦天下,举国齐欢。

  而星象师选择的日子,偏偏和萍妃入土皇陵是同一日,也就是说煌夜不能亲自为母亲撒上一杯土了。

  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显然比任何事情都要伤太子的心,在内监宣读圣旨后,他就一直没有出过声。

  今日的守灵结束,太子就必须离开灵堂了,他还要沐浴斋戒,迎接册封大典的到来。

  柯卫卿进宫不过短短五日,就已经亲历了何谓“皇家礼数”,哪怕再心痛也必须严格遵守宫中规矩,百姓间最为寻常的夫妻情份、母子之情,在这里变得如烟云般飘忽,无法捉摸。

  在柯卫卿出神地凝望着太子的同时,煌夜的心里正想着炆帝,常言道父子情深血浓于水,可身在帝王家,这不过是一条维系皇权的纽带。

  母妃真如太医所说,是死于疾风症?向来安康的母妃,竟然在睡梦中突然辞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实在太奇怪了。

  而父皇到底是因为关心江山社稷,不来进香,还是心虚不敢来呢?

  这一切有多么龌龊,煌夜心知肚明,母妃死得如此安然,毫不反抗,显然是为了成全他的太子之位。

  这个仇应该报吗?杀害母亲之人正是父亲……天下的伦理纲常,到了皇宫里早就乱了套,难怪世人要说,帝王之家无父子,有的只有成王败寇!

  然而,黎民尚且知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一国之君的父皇却如此冷漠虚伪,让煌夜更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是无“情”可谈的。

  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真切切,不会丧失的东西。也只有日后登基帝位,一统十国,才能让母妃含笑九泉。

  “母后,在这里,儿臣只能就此别过……!”煌夜暗暗地想,心如刀割!

  太子的神情是如此之伤,如此之痛又如此之决绝,柯卫卿大为震动,更坚定要守护在太子身边的决心。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守护殿下!”柯卫卿暗暗发誓着。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多年以后,太子也是用这副表情、不,是比这要更悲痛、更愤怒以及怨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一个万劫不复的乱党首领……!

  ※※※

  冬日一过春天也就到了,宫苑里,草木间已有了淡淡的绿意,但天气还是清冷得很。

  “快点!把熏香手炉给各宫娘娘送去!”

  “那边,洒些水,把过道清扫干净了!”

  天刚破晓,太医院就忙活开了,柯卫卿身着淡绿色布长袍,脚上是黑棉靴,腰间系着白色绸带,俨然是个小医官,不过他还只是学徒,所有的脏活累活都得干。

  打扫完走廊以后,柯卫卿把几案上的医书全部都收拢起来,按照名目排列回书架上,接着又把太医们使用的茶壶陶杯统统洗净,冲上好茶,等候诸位太医饮用。

  然后,他还要按照太医给出的方子,替需要用药的后宫娘娘抓药、煎药,二十个小火炉,一个都不能灭,也不能烧得太旺,得用温火慢慢地熬,是很费精神的活。

  在守着这些药盅的当口,柯卫卿还得背诵国子学师傅交待的功课。从他会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开始,柯卫卿就迷上了读书,就算其他公子都放学了,他还是匍匐在课桌上,一笔一画,十分认真地写字,就连煌夜站在窗棂外,望着他都不知道。

  认识的字多了,能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但是比起其他几位文武侍从,柯卫卿就差得太远了。

  首先他年纪最小,只有十岁,其他侍从都已经十六、十七岁。他们懂诗词、会武功,且都是朝臣之子,有一定的势力,太子吩咐做什么事情,他们很快就能办好。

  而柯卫卿是从头学起,且宫中的规矩比王府更要严苛,比如走路要安安静静的,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乱使眼色,更不能东张西望!

  遇到开心的事可以笑,但不能开怀大笑,那是坏规矩的。要是遇上不开心的事也得笑,哪怕只是强颜欢笑,也要博得主子们欢心。

  从走路、吃饭、交谈、跪拜,甚至是睡觉,都有一套讲究,柯卫卿虽然能吃苦,但是对规矩就不甚了解。

  看到庭院里的蝴蝶,就跑快了几步去追,完全是童心未泯,被总管太监看到了,管他是哪里的奴才,抓住就是一顿板子!

  这样七算八算下来,柯卫卿挨打的次数,竟然比在柯王府还要多。

  而太子竟然不心疼这个娇小可爱的侍卫,见他老是被太医院抬去疗伤,并且没个三五日都回不来,索性就把他“出借”给太医院做学徒了,反正那几个老御医都是很喜欢柯卫卿的。

  柯卫卿就伤透了心,没有给太子解忧,反倒给“外放”了,也引来其他侍从的耻笑。

  他是柯王府的世子没有错,但毕竟是养子,且有传闻说他来路不明,因此在皇宫里并没有受到小王爷的待遇,反而处处被人刁难。

  就连青允看到了也觉得柯卫卿很可怜,时不时来找他聊天、说笑,两个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但太子知道之后,就找青允来问,说他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青允二丈摸不着头脑地回答:“我只是看到卫卿都没有朋友,殿下,你又不去看他,只好我去了。”

  但是煌夜并没有感激青允,反而派他去操练城门护卫。

  没了青允的探视,柯卫卿在太医院就形影单只,太医们虽然觉得他年纪小,应当爱护些,可是学医不比其他,出了错可是要人命的,而在皇宫里闹出人命,那就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谁敢轻易怠慢啊?因此对于柯卫卿教育也是非常严厉,抓错草药要打他手心,药熬过了头,就要他重煎上十来遍,直到第二天的黎明到来,彻底记住为止。

  柯卫卿经常彻夜守在煎药坊里,一边喃喃背着“辛温解表之草药,为麻黄、桂枝、苏叶……”一边倚墙入睡。

  因此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去到学堂不免又受到公子少爷们的嘲笑和欺负,新衣服被划破了,凳子上涂满了泥巴,这些柯卫卿统统都不计较,只要能上学,能和太子一样会诵读诗书,他就很满足了。

  柯卫卿还期盼着,等明年有十一岁了,就可以进百武堂学艺,他可是贴身侍从,不会武功怎么成?

  不过在这之前,他都得在太医院、国子学两头跑,没有空闲的时候。

  可越是去不了太子殿,柯卫卿也就越想念太子殿下,但是又怕看到他,总觉得每次见着太子殿下,都是总管太监告状的时候,让他很羞愧……。

  “卫卿啊,把这些薯蓣拿出去晒一晒,今日天气不错。”一位头发银白,留着山羊胡的杨御医,指了指摆在墙边的白色药材。

  “是。”

  薯蓣俗称山药,补而不滞,不热不燥,是补脾气而益胃阴的药材。皇上年纪大了,御医常以山药为辅,加入千年参汤之中给皇帝进补,据说有延年益寿之奇效,难怪皇帝总是这么满面春风,毫无衰老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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