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订单_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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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订单

  [笔迷楼]

  体验过后,别的不擅长但对吃喝玩乐最精通的纨绔们第一次被自家父亲、大伯另眼相看,铆着劲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和对比,将新式马车的体验感从各个角度说明了一遍。连薛瑜派出去守在人群里的侍卫们听了,都觉得要是他们有钱,也想买一架这样的新马车,不说别的,舒服,排场,跑起来不必太顾及速度!

  而这三点,正是薛瑜瞄准的不缺钱顾客群体最看重的地方。

  最后一批“幸运观众”体验完,薛瑜已经应付走了两位来私下询问的家主,被问及什么也只是打哈哈过去,只给他们留下一个虽然东西出自她手,但并不会干涉销售的印象。

  起初他们还觉得是敷衍,但仔细想想,在京中时那个肥皂铺子也是如此,作为大东家的三皇子也就去了几次,再没有露过面的,到底是年轻的皇室子弟,不懂得背地里掌柜和下面的人能玩出多少花样。当然,他们也不会提醒,这样对他们想要的更有利不是吗?

  陈关充当了半个主持人,走到正中含笑道,“赏奇会到了尾声,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两种奇物该如何拥有。经陛下同意,这两物将会是隆山工坊的新出产,为了让利于民,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价格。

  “我家三殿下既为将作少监,自然不会插手售卖,工坊产出自有旁人负责与各位商谈。弹簧马车的售卖和水泥的事,请各位之后寻殿下手下女官流珠商谈,根据定制种类不同,各有定价。水泥路的铺设价格自然要看各处实际情况,但价格绝不超过青石铺路的三分之二。”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这可是难以想象的低价!

  他们眼里的低价,在薛瑜看来大有赚头。陈关报出的价格都是这几天派人出去调查后经过详细计算的,只要各家来问就会知道,马车的基础款也只比如今中等马车价格高一倍,恰恰与豪华马车的费用持平。

  这个价格用来刺激人再好不过,属于中等世家的人掏钱会心疼,而最富有的几家只会瞧不起基础款,在豪华定制的基础上越走越远。

  薅他们的羊毛,薛瑜一点都不亏心。虽然马车消耗慢,大部分只能做一笔买卖,但有了这笔收入,工坊就算开工后其他什么也卖不出去,也足够一两年内养着匠人们肆无忌惮地创新搞新发明了。

  当然,卖不出去是不可能的,薛瑜手上压着的订单已经速速送去隆山脚下新建起来的工坊了。

  陈关和流珠留在了人群中,一瘸一拐提前被调回来做事的蝉生也拿着纸张本子坐在旁边,挨个记下初步流露出印象的人,他们后续的交谈要转到各家暂居的院落之中,薛瑜点了魏卫河看着这边试验马车和跑水泥路的秩序,悄悄带人走了。

  上次往石灰矿跑了一趟的黎熊挨了板子没几天也爬起来了,在正副统领被派去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成了守在薛瑜身边的第一人。之前配的四个侍卫,每个人的发展都有了新的方向。

  有了一次生死劫,他们到底与薛瑜情分不同,新来的一批人也很服气这些之前调来的老伙计,新老两拨之间倒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就算是之前四人被免了职,刚刚回来就得了任命也一样。

  和薛瑜一起从人群里悄悄离开的还有兵械坊五位匠人,水泥他们不曾接手,但弹簧马车是他们眼皮子底下出来的,看到能够被人认可,整个人都与有荣焉,兴奋得满脸红光。

  “还是读书好啊,殿下什么做出来都很好。”

  “之前谁说耽误修理的来着?”

  “去去,别胡说八道!殿下做得什么不好!”

  走出一段路,几人一起进了薛瑜的别苑,面对装潢精致的小院,他们都有些拘束。皇帝之前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从此后薛瑜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加上水泥和马车两项听那意思都要行宫来承担,他们实在是心里打鼓,不知道之后的安排到底如何。

  薛瑜站在廊下,招呼他们过来,“这次能赶上这个时间,多亏了各位赶工。”

  姜匠应得最快,“全赖殿下。之后说出去这都是我们隆山行宫的匠人手里出的,别管是哪家世家,惹我们不高兴就老老实实排着队去,实在没有比这更畅快得了。”

  他显然之前做署令时受过世家的气,薛瑜笑着点点他。“闲话不提,先说你们最担心的。今日所说行宫工坊,虽然也是行宫下辖,但并非是兵械坊与马具作坊两处,而是公田那边新设立的工坊。你们以后还是主要负责驻军的需求。”

  闻言,几个匠人又是高兴,又有些失望。

  高兴是因为不会因为赚钱的事情影响军营那群大爷的事,失望则是因为自己手里少了一笔入账。身为工匠,每月的工银虽是定额,但赏银多少要看完成的工作数量质量。

  行宫工坊平日里就管管马具损耗、农具和隔壁军营的各种东西维修,勉强糊口。而这个月秋狩,军营驻军成倍上升,不仅维修工作多了,还多了个马蹄铁的差事,他们虽然忙碌些,但最后拿的也多,不比闲着好多了?

  他们没有说出来,但脸色上露出来了些遗憾,薛瑜拍了拍手,吸引回他们的注意力,“当然,不是说你们就会闲下来。让你们只管驻军需求也是为了我们大齐的军事保密考虑,你们和你们的学徒们大多是出身民兵,天然不会背叛我们大齐,对吗?强军卫国是我们每个齐人心中都有的念头,接下来你们要扛起来的任务很重,希望你们能够克服。”

  听说有重任委托,不仅是最爱表现的姜匠眼睛亮了,连其他人也被说得激动起来。

  为了大齐,为了强军!

  “一是山下新的工坊大多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匠人,我需要调一位匠师和一些基础扎实的学徒过去负责教学。”

  薛瑜拿出一张设计图,推了过去,“二则,此前乱世时有传言木牛流马一说,我自古籍翻阅多时,拼凑出一辆人力自行车,还请各位尽快试验出合适的材料做出来。这车做起来容易,但是能够平稳行驶并且价格便宜,就是一道难题。未来能否以机关代畜力,就要看各位的了。”

  好在墨家机关术在匠人们之间流传深远,木牛流马和之前的计步车都称得上巧夺天工,薛瑜拿出的自行车其实相对并不出奇。拿出自行车也是薛瑜经过慎重考虑的结果,让行宫兵械坊闲下来或者去做商业订单实在有些埋没,她将两边工坊分开,那么这边就要负责国事或者军事器械出产。

  兵贵神速,马不是不好,但耗费太大,步兵走起来慢得出奇,折中一下看看,只有自行车是最合适的选择。而要军用,就不能把自行车流到外面去,正是兵械坊极好的产品选择。她为此花了一整夜画图,最后还是不能确定不用橡胶轮的话用什么皮革和木材更合适,干脆交给这些成天和材料打交道的人去做。

  听说给他们交代了任务,几个人安下了心,兴冲冲凑在一起头挨着头看起图纸,倒是姜匠对这个不大感兴趣,追问道,“殿下心中可有师长人选?若是可以,仆愿为殿下分忧。”

  行宫内的兵械坊自成体系多年,他虽有技术,但到底之前是做过官的,在这里消磨伺候大兵总是不甘心的,这次听到薛瑜有新的规划,立刻就来毛遂自荐。

  薛瑜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点了头,“其他带去的学徒需要五位联名选出,明天早上来我这里点卯出发。我只有两个要求,他们要基础扎实,性子踏实。放心,教学不会占用学徒们太长时间,教会一批人做马车,然后理理他们的木匠铁器等等的基本功就够了,要是他们教得好,还来得及回来给你们打下手做自行车。”

  另外四个匠人嘿嘿笑起来,被点破心里那点不舍得放用得顺手的学徒走的小心思后,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要的人,我们肯定给您送去最好的,不会耽误您的事。”

  “行了,都散了。下次见到你们,希望是自行车做好的那一天。”薛瑜鼓励了几句,把想拍马屁的姜匠轰走去选人,总算觉得世界清净了。

  “阿兄,自行车是什么!我路上都听人说了,我们的新式马车比楚国千里迢迢运回来的车还好呢!”薛玥刚被李娘子送回来,就扑到了薛瑜身边。

  “都会更好的。”薛瑜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的稻草小马是马,自行车就是另一种木头做的马。它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还比养一匹马便宜,走起来也不慢。”

  薛玥想了想,“但我的稻草会陪我说话呀。”她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回去会把稻草一起带走,之后李娘子教骑射的时候,也会是稻草陪着她。

  “好。我们去练会字,你就该睡觉了,多睡觉多吃饭才能长高。”

  薛玥的脸苦了一点点,“但是饭后还要喝药。”

  薛瑜顿了顿,“那是为了养身体,良药苦口利于病的。”

  她虽然知道了试药的事,但并没有告诉薛玥,秦思调整的药方根本上是为了皇帝,但只要他的研究方向没错,同时也会治好薛玥。

  两人回去都练了一会字,薛玥练的是急就章,薛瑜写的却是新的规划。他们刚一起吃了饭,就见派出去带人盯着钟家和前来行宫的简氏族人的四个侍卫之一王守跑了回来。

  薛玥自己往外走,“阿兄也早点休息哦。”

  她回去站在自己的小屋窗前,看着主屋灯火明亮,叹了口气。兄长这样忙碌,她什么时候才能帮上忙啊?

  “怎么样?”薛瑜问道。

  王守:“殿下神机妙算。钟家刚刚给钟昭仪院中传信,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的确动起来了。简家尚未发现有变动,臣还让人盯着呢。”

  展示水泥路和弹簧马车时皇帝宣布的内容没有人会放过,钟家显然是听闻了消息,心思又活了起来。他们虽然名义上被禁足,但到底还是世家,不至于把人困死在院子里,行宫解禁后,连仆役的正常外出都放松了,相互传信不奇怪。

  “继续盯着。”薛瑜淡淡吩咐,王守应了一声,出了门。薛瑜闭眼在脑中过了一遍今天对外的表演,确定没有什么疏漏。

  想要达成的都达成了,唯一一点问题是她专门发请帖过去展示自己“感恩”的方家只来了方嘉泽一个人。这会独处,她才想起来之前觉得少了个人是谁没来。

  他给出了薛瑜下一步对付钟家的建议,却又不来看戏,他在忙什么?大抵是还在装孝女背地里恐吓方朔,也不知道这样的游戏他什么时候会腻。后日就要回京,希望他坐马车经过路口时不要被吓到。

  “殿下。”流珠三人联袂回来,薛瑜笑着举杯,“今天的功臣们回来了。”

  蝉生机灵地先展开一卷纸,“这里记下的都是今天询问过能不能单独购买水泥,不由我们派人去铺设的,大户人家毕竟讲究些,奴觉得是不是可以——”

  “蝉生。”流珠喝止他,“殿下自有道理。”

  薛瑜支着头,点了点纸上的名字,有趣地发现里面多了个姓简的人。她拿笔杆敲了一下蝉生脑袋,“之前我怎么说的?水泥只卖成型泥板,其他虽然让你们应付,但不能答应,是收了多少礼,被哄得这就忘了?”

  出门谈这些,吃拿卡要不是什么新鲜事,送礼想敲个好价格或者排个好位置也很正常,薛瑜早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但现在看来,还是富贵迷人眼,蝉生都没忍住说了好话。

  蝉生连连告罪,最后解释道,“奴也是为殿下考虑,好些人听说要我们派人过去铺设,嫌弃得不行……”

  陈关看得明白,冷笑一声,“他们哪里是嫌弃,是想要水泥,而不是水泥路罢了。”

  昨日水泥彻底凝固,薛瑜就带了提前拿边角料制作的泥板去找了皇帝,加上一袋新送来的水泥原料,凝固成品摆在眼前,只要稍微有点警惕意识的人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东西落到世家手里。

  限制外售既是薛瑜定下来的,也是皇帝的要求。

  几个将军轮流来看过,率先挤出一部分军械费用在薛瑜新分流的工坊里排了订单,就算今天没人注意到水泥,水泥的订单也足够山下众人做好久了,压根不愁卖。今天来旁观时要不是还记得薛瑜与皇帝提出的借此事进入各家私下试探打探的计划,他们恨不得薛瑜别把水泥展示出来。

  方锦湖给薛瑜的提醒她听进去了,简家能和钟家联合,大小士族相互联合的不知道有多少。京城里禁军们虽然能干,但也不是事事都能看住,正好借这次一起摸个底。薛瑜提的庭院水泥路铺设是其一,她接受皇帝任命管辖行宫是其二。

  立储之争,向来是野心家跳得最欢的时候。她背靠皇帝这个老板很顺心,明显老板也信任她,眼看未来只会更顺利,自然不会犯要赶老板下台自己联合其他人去做事的错误,一切企划都是明明白白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他们既然这么想修路,其实也不是不行。京城的路我可是想了很久要修了,他们这么馋水泥,一定也很想修好家门口的大路吧?”

  已经拿到新的说服目标的陈关听懂了,哈哈大笑。薛瑜想到昨天和水泥情报计划一起递上去的另一个企划书就想笑,皇帝看了开头几句就大摇其头,要不是她前面刚献了水泥,怕是要被暴躁中年再次砸头。

  京城的路况的确差得离谱,这次秋狩出巡还算好的,勉强修了一部分主干道,但其他地方的颠簸依旧。京城是一国之都,齐国的脸面,工部想修路想了很久了,不管是为了政绩还是为了自己出行,反正喊得是挺响亮,然而都被度支部卡得死死的,问就是没钱。

  这次水泥铺路的造价按照行宫铺设的这段计算,实际成本在青石铺路的一半上下,但薛瑜也没打算靠自家掏钱,主路修一部分,后面就得让尝到甜头的众多士族出血了。她递上去的企划书连整修后大概的效果图都画出来了,看起来是《建设安阳城计划》,本质却是《如何众筹修路》。

  而薛瑜拿出水泥原本就是打算以此忽悠各家掏钱修路,搞基建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是拉动经济,给普通人工作岗位。薛瑜扛着锄头挖得可不是自家工厂,而是世家们手里的佃户人口以及金钱。

  喜欢铺水泥路?那好啊,全城分段承包。嫌派人铺脏?你们自己派人来,但是得听指挥。让租种的佃户做事,要么是压榨,要么就得付雇佣的钱,佃户和世家庄园主还有的闹呢。

  薛瑜只要了一个皇帝批复工部可以上马的项目准许,和城中除了主干道外各条道路的命名权,皇帝还是老答案:“事可以去搞,钱不能用国库的,出了事赔偿走你的小金库。”

  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放权放得干脆利落,让她十分安心。

  当然,立路牌只是个名声问题,单独只有名声可能说服会困难些,但铺的可不是别的地方的路,铺的是他们自己每天要走的路,花钱有用,加上攀比较量,薛瑜对众筹结果还是蛮有信心的。到时候各家分别出钱出人,都各自都有攀比和瞧不起的对手,怎么也不能比他们差吧?

  交给陈关去做的就是第一步先炒热各家对水泥的期待,然后暗示一波与其修自家的路不如直接修大路还能落下好名声的风。后面真正做起来,还要等回京拉着工部一起做事。

  薛瑜听了一遍蝉生和流珠汇报的今天商谈的结果,马车直接下订单的不多,最富的反而没有出手,而是中层次的两三个家族订了四万两一架的基础款,明天先付来一半定金,其他见了成品再付。水泥路准备掏钱的人就更少了,两者都确定要掏钱的却是一个熟人。

  韩北甫的父亲。韩家出身边陲士绅,韩尚书令多年不问族中事务,虽然真论起来有些关系,也因此给了京中韩家方便,但实质性的东西没有,只是些面子情。韩父官职不高,但因着那份面子情交游广阔,性格又有些爱夸耀,马车和水泥路到了他手上绝不会藏着掖着。他的大肆宣扬,正是薛瑜选中他时看重的优秀带货工具人品质。

  虽然薛瑜也没想到对方会配合到能一口气掏出来这么多钱就是了。

  薛瑜偏头看看外面擦黑的天色,“好了,今天都做得不错,陈关和流珠继续跟进。明天我们还要去鸣水。”

  回京还有修路、马车行展示和肥皂铺的上新等等一大摊子事要做,不看一眼这边的进度薛瑜很难安心离开。

  众人行礼散去,流珠留到了最后,要为薛瑜收拾桌面。薛瑜含笑望她,按住她的手,推她出门,“我的大总管,你快去休息吧,真要把你累坏了,我身边就成一团乱麻了。”

  流珠抿着唇笑,“殿下也早些休息。”

  渐暗的天色对薛瑜的别苑来说是休息时间,对另一处则是暗沉沉的绝望。

  守着方朔的禁军打了个哈欠,和前来换班的同僚打了个招呼。他们两人各守半天,新过来的兵卒往门内看看,啧了一声,低声道,“怎么还是方二娘子在守着?我早上走的时候,她哥哥就说要出去,推了小娘子来守,到晚上还要人在这里?那哪扛得住?”

  禁军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喽。”

  “今天你守白天真是可惜了,三殿下弄出来的水泥路和新式马车都好玩得很!”新来的禁军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看热闹的时候方大就在那里!他也真做得出!”

  禁军无奈道,“你气也是白气,方大就算守白天,也时不时溜出去见人。他老子瘫了,他那官不就危险了,快到年底定品,他着急得很呢。”

  “真不是个东西。”

  门外的窃窃语声没有传很远,但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仆役们也到了轮换时候,得了方锦湖点头后纷纷赶去休息吃饭等待换班,门内被拎到正好能看到窗外位置的方朔眼角落下一滴泪,方锦湖笑吟吟地看着他哭,语调却是委屈难过,“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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