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试犁_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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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试犁

  [笔迷楼]

  午后和清晨走同一条路的感觉截然不同,薛瑜练武习惯了早起,出门时大多数出去游猎的人们还没起来,除了路上遇到了伍家门前的闹剧,直到由陈关引路走到山另一边的公田时,才看到了些人影。

  马蹄声引得站在田垄上的几人回头,薛瑜一眼看见了江乐山和身边的雷小虎,她走到近前翻身下马,又抱着薛玥下来,和江乐山打了个招呼,“江县令到得好早。”

  “拜见殿下。”以江乐山为首,旁边的人一溜都跪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江乐山提前来嘱咐过身份专门安排的排场。

  薛瑜连忙出声阻止,扶住也要跪下的江乐山,让侍卫们去扶其他人,“不必拘礼。今次试犁,还需各位帮忙。”

  江乐山还穿着官服,是不可能下地的,自然得交给通晓农事的佃户们去做。旁边的四头牛悠闲地甩着尾巴,还放着一架直辕犁,与它们明显设计不同的曲辕犁放在旁边的板车上,等待被使用,江乐山显然准备得十分充足。

  薛瑜过去察看了一下曲辕犁的实物,摸了摸下方削尖了的木板做的犁铧,成品与图纸相差不大,点了点头。

  “殿下既到了,便开始吧。”江乐山让出一点田垄位置,让薛瑜上到最方便观看的角度。田地大部分看上去是已经翻过的,只剩下几人站着的前面一片还没动过。江乐山解释道,“这两三亩地今年种的豆子,地结块发硬,所以是留到最后让牛休息一阵子才来翻的。”

  下方跟着江乐山来的佃户们轰然应了一声,赶牛架犁,没一会两头牛中间架着木杆、拖着一架耕犁在边缘找好了位置,一人牵着牛,一人坐在木杆上,踩着犁下端,一人在最后面扶着犁的长把。

  薛瑜只知曲辕犁省力,但完全没见过直辕犁如何下地,见他们动作,甚至有人依葫芦画瓢,准备也给曲辕犁安上木杆,再坐一个人上去,一时看愣了,“怎么要这么多人?”

  雷小虎折腾半天没扶着人坐上曲辕犁,听薛瑜提问,比她还惊讶,“不是一直这么多人?贵人还见过旁的?”

  薛瑜按了按额角,“新做的这个应该是不用的。你们下来,用一头牛套上犁,一个人扶住就够了。”

  江乐山叫来试犁的都是农家好手,对耕种再熟悉不过,虽然也觉得一直用的直辕犁笨重,但根据过往经验,下意识反驳道,“那哪拉得动?”

  有马蹄铁的事情在前,江乐山相信这位殿下不会无的放矢,出声道,“便一人一牛试试。”

  佃户们听话换了方式,扶着犁的佃户心中忐忑,但曲辕犁个头小巧,他站在犁后也能挥鞭赶牛,倒也能一个人当两个人使。至于这新的耕犁能锄进地里,他是不大信的。毕竟,要两头牛拉的耕犁也时不时要在硬地和石头上吃苦头,这么小个犁,看着像孩子拿的似的,怕是一下就要停住了吧?

  但念及江县令说的这是贵人要求做的,在背后发令开始后,他还是挥了一鞭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配合牛用力将犁往前推去。

  “欸?!”

  一用力,佃户就发觉了不对。怎么这新的犁,这般轻松就进了地里?他看看旁边两头牛拉着的犁,行进缓慢,和他印象中一样。难道,是他走错了地?再低头瞧瞧,走过的的确是先前结团在一处的田地,还有没扒拉干净的豆子掉在里面。

  “嗳,傻愣着干啥,牛都跑了!”

  佃户抬头一瞧,可不是吗,牛拖着新犁已经走出了几步远,比同时开始的另一边快出了半个身子。牛身后没人推着犁把,犁走得有些不稳当,但,这可是只有一头牛就能拉着走的犁啊!

  “好东西,这真是好东西!”佃户心头火热,紧跑几步跟上耕牛,扶着犁在翻开的地里走过,几乎立刻意识到了新犁的好处。

  往日种地翻地都得全家几口人一起来,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还得去旁边多叫几人帮忙,这才能紧赶慢赶做完农活。而要是家里没有牛,全都靠借旁人的牛的一家子,过得就更苦了些,别人从早干到太阳落山,他们为了及时还牛,说不得得熬几个大夜!就这还要被骂“不是你家的牛你们不心疼,死命地用呢!”

  可要是都能用上新犁,那干起活不是轻轻松松?弄完地里的事,还能进山挖点野菜、打点荤腥回来加个餐。

  用着曲辕犁的佃户在地中心潮澎湃,旁边架着直辕犁的佃户也看得眼热,原本江乐山估计着要用却没用上的两个佃户蹲在田垄旁,啧啧称奇,小声道,“你说说,这新的犁,咱们啥时候能用上?”

  旁边的人泼他凉水,“入了秋就闲了,就剩这么两亩地翻完,你拿到手也没处使。”

  那人嘿嘿直笑,“就算用不了,抱着看着也高兴啊!明年开春,这唰唰唰干完,美滴很!”

  薛瑜见到曲辕犁的确管用,正琢磨着给皇帝的上书要怎么修改来强调成绩,将他们的话收入耳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她对农业不太熟悉,仅有的了解也就是跟着导师去农家乐的时候看过几眼。当时农户地里种的是棉花,刚生出幼苗,她才想着去搜成熟的棉花照片,不然之前交给牛力和流珠去找的棉花图光靠历史书她可记不住。

  当时农户说的什么来着?薛瑜努力回想,眉头紧锁,旁边江乐山见她这副表情,还以为她是对曲辕犁的表现不满意,想着再修改,连忙道,“这犁已经够好了,殿下……”

  薛瑜竖手止住他的话音,她想起来了。

  老农当初闲聊时说的是,“你们来的时候不够好,今年刚收的新麦还没磨出来,地里刚种下的棉花也没啥给你们吃的。”

  也就是说,一块地,是可以连着种植作物的。再想想,似乎历史课也讲过“两年三熟制”,虽然具体内容薛瑜已经还给老师了,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说的是什么。

  薛瑜刚要细问佃户为什么秋冬地里空着不种作物,就听远处突然咔嚓一声。

  突然出现的断木声吓了地里几人一跳,连忙让牛停下,检查耕犁哪里出了问题。直辕犁上上下下没看到毛病,拉着曲辕犁的佃户却高兴不起来了,从地里掏出断开的木板,往前一摸,摸到块石头,气得他远远扔了出去。

  但犁都坏了,这地也耕不了了,他只能垂头丧气牵着牛往回走,推着直辕犁的几人咂咂嘴,有点可惜,“怪好用的,就是坏的太快了点。”

  江乐山一看出了问题,安慰道,“许是赶工太着急,没做好。殿下看,这曲辕犁虽然坏了,它前面耕的地旁边到现在也没追上。说明东西是好的。”

  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之前能走那么久,说明曲辕犁的确有用,并且远比直辕犁好。小件坏了,兴许是他催得太急,昨天用了差料子才这样。况且,就算真的容易坏,多准备几个木板就是了,这些侍弄庄稼的老手哪个不会修犁出的小毛病?按两者的速度差距看,没准换完木板,直辕犁耕的地还没赶上呢。

  带曲辕犁回来的佃户哭丧着脸,“都怪那个石头!”

  薛瑜听着笑了出来,“小事。我之前就琢磨木头可能不够结实,让人打了块铁的带过来,卫河?”

  收着早上赶去兵械坊拿到的犁铧的魏卫河应声上前,双手将布着的犁铧呈给薛瑜。陈关接过来把他挤到旁边去,单手提起曲辕犁放倒,在薛瑜指挥下拆开了最下面的结构,昨天他跟着木匠帮忙,也看着匠人做完了全程,木工活不行,但拆开安回去这种小事还是做得来的。

  换上铁犁铧,薛瑜温声道,“再试试。”佃户见拿出犁的贵人没怪他不小心弄坏新犁,打起精神重新下了地。这次推行起来,整个曲辕犁看起来仿佛重获新生,速度不仅没被沉重的铁块拉慢,反倒更快了些,仿佛推的不是犁,犁的也不是最难翻的豆田,而是在水田里畅通无阻,顺滑无比。

  一人一牛在地里画出一道直线,直追直辕犁一行人。没多久,马上追上的时候,佃户猛地感觉手下一绊,突然响了一声,他脸色大变,慌忙拉着牛停下,等停下了才反应过来:

  欸,好像绊过后往前走还是一样的快?

  拨开地一瞧,石块被翻到了旁边,铁犁毫发无损。

  他这才放下心,推着犁哼着小曲往前走去。薛瑜将佃户的动作尽收眼底,确认铁犁铧经住了考验。

  “有了这个,谁还用直辕啊!”旁边的两个佃户发出一声感叹,看得心头火热,围着江乐山连连问道,“县令,这新的犁,什么时候能买?几个钱?算公田一起用的,借衙门的也成!”

  江乐山摆摆手,“只是殿下做的新物,拿来试用罢了。”他不确定薛瑜交给他曲辕犁是什么意思,也许就是听说鸣水县有部分公田,来试试新东西呢?等报到将作监再层层上报,到一处处安排下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佃户们熟悉江乐山,敢纠缠他,对薛瑜却保持着一些敬畏,没敢说话,只眼巴巴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摆出了星星眼的效果。

  薛瑜一时失笑,“我倒是有想法在鸣水先用上曲辕犁。不过,得等那位老丈回来后再问问感受,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才行。”她估计应该没有问题,但态度还是要做出来。

  “太好了!嗳,老袁头,快回来,贵人要问你话!”

  袁佃户耕地耕到半路又被叫了回来,面对薛瑜的问题挠挠头,“都挺好的。”

  薛瑜拿出直辕犁改曲辕犁的图纸,指给他看,“你看这处,原本是这样的,现在变成……”

  袁佃户一拍脑袋,“这不是那个小娃前两天过来拿着问我们的吗?哎哟,真没想到,这还有我的一份!”他挥舞手臂叫人一起过来看,因着自己提的建议出现在纸面上,还落到了实处激动得脸都红了,“喏,犁太长太重是我说的!我就说感觉眼熟……”

  “去去去,胡咧咧什么,谁还说不出个又长又重了?”

  袁佃户挠着脑门,嘿嘿直笑,“贵人真厉害,一说就明白,一点也不像是没下过地的。”他顿了顿,有些疑惑,反问道,“没下过吧?”

  “真没有。”薛瑜将画着直辕犁和记着意见的图纸放在他手心,握紧他的手,环顾围过来的佃户们,“能有新犁,多亏了你们啊,我不过是把它画了出来,你们才是新犁的制作者。”

  曲辕犁本就是在长期劳作时被发明的,她借着系统拿出了民众的智慧结晶,希望以此带来变化,希望以此从皇帝那里拿到更多的权力,却并不想让他们觉得,只有贵人、士族能做到这些事。

  历史是由无数个平凡的人推动向前的,只靠她一个人在并不熟悉的农业上发展实在太难,就好像她知道“两年三熟”却不知该如何做。有了来自后世的目光,真正的实施还要靠他们来。她让蝉生专门去走访农户,不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突然拿出曲辕犁的怪异之处,也是要将功劳散给他们,千金买马骨的故事她是听过的,或许,自此之后,这件事传开,会有更多的普通人思考如何改变、如何在自己擅长的方向作出变化。

  佃户们被她说得脸红,望着那张图的目光充满了爱惜和感慨,嗫嚅道,“我们、我们竟也是聪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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