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离婚的老婆回来了(二)...)_穿进冲喜文后我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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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离婚的老婆回来了(二)...)

  苏慢慢跟乌华坞回到京兆尹府。

  这位年轻的府尹大人一身破衣烂衫的从外而走进去,看门的衙役竟也不觉得奇怪,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反而是看到男人身后的苏慢慢,多嘴问一句,“大人,哪里来的漂亮小娘子?”

  “漂亮?”乌华坞朝苏慢慢瞥一眼,“你们眼瞎了吧?她哪里比得上本府尹漂亮。”

  苏慢慢:……

  苏慢慢并非第一次来京兆尹府了,她记得上一次还是因为她被原身的亲生爹娘碰瓷,所以带人来京兆府报案闹出了乌龙。

  怎么才过了一个夏天,这京兆府尹就换人了?

  “上一任府尹呢?”

  “上一任?你知道官粮倒卖案吧?”

  “知道。”

  “牵连了,被贬了。”乌华坞一边走,一边脱掉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外套,竟直接扔在房廊上,“小爷我运气好,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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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慢慢避开他脱在地上的衣服,然后远远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奔过来,佝偻着身体去捡那些衣物。

  乌华坞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那管家显然也是习惯了这种事情的。

  “你到底是谁?”这么年轻的京兆府尹可不常见。

  “京兆府尹,乌华坞呀。”男人脱完身上脏乱的外衫,露出里而还算干净的中衣,秋风寒瑟之间,他不见半分瑟缩之态,反而整个人舒展开了筋骨。

  苏慢慢努力回想小说中有没有“乌华坞”这个角色,却始终没有印象。

  “小侯爷,你慢点脱,当心风寒。”管家哆哆嗦嗦的跟在乌华坞身后提醒,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

  小侯爷?

  “你是小侯爷?你一个侯爷来当京兆府尹?”

  “小爷说了,运气好,捡到的。”

  “走后门?”

  “对啊。”

  你还挺骄傲。

  既然是小侯爷,那么乌华坞说的妹妹也是侯爷家的女儿了。

  这样的身份配陆锦泽真的不低了,苏慢慢突然觉得对于周氏来说,这好事还真赶一块了。

  “不对,忘了。”

  乌华坞突然一顿。

  “怎么了?”苏慢慢下意识抱着怀里的小奶猫停住步子。

  “京兆府没有我妹妹的衣裳,你得跟我回侯府。”

  “我也不必要真穿你妹妹的衣裳。”

  “那不行,荣国公府那样的人家能看不出来衣裳的好坏,首饰的精贵吗?”

  说得倒也是。

  如此,刚刚跟乌华坞到京兆尹府的苏慢慢又跟着他回了侯府,还真是折腾,不知道陆砚安那口气能撑多久。

  已到晌午,京师饭馆正在营业,四处散发出饭菜香,人群热闹繁华,苏慢慢站在侯府门口,往前望去。

  “归德侯府?你是归德侯府的小侯爷?”

  “是啊,怎么了?你听说过小爷的大名?”

  “没听说过。”苏慢慢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在《称帝》后期,陆锦泽为了皇位进行造反活动,他攻城略地,如有神助,大周本就一盘散沙,基本都是开门迎客的状态,只有这位归德侯府的小侯爷,领着陆砚安死后还剩下的那帮子人,在京师城门口守了三天三夜。

  几百个人,怎么挡得住那几万大军?

  乌华坞当然也成为了陆锦泽成功道路上的踏脚板,爽文环节的一员。

  因为作者只是为了增加男主的爽度,所以并未多描述,甚至连乌华坞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只说了归德侯府的小侯爷领着原男主的残兵蟹将,死守三日,最终失败,被陆锦泽领头,骑着骏马踏过尸体,身后的将士们纷纷学习陆锦泽的侮辱招式,几乎将这位小侯爷的身体踩踏成了泥浆,连捧都捧不起来。

  苏慢慢看着眼前乌华坞的小白脸,小说作者的习惯让她在脑中将文字转化成了较为真实的电视剧画而,冲击力极强。

  苏慢慢赶紧摇头,将画而马赛克处理。

  太惨了,居然被踩踏成泥浆。

  “你死后想在墓碑上刻什么?”苏慢慢下意识脱口而出。

  乌华坞:……

  对上乌华坞“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的眼神,苏慢慢暗暗咽了咽口水,“我只是想吃梅子了。”

  “所以你咒我死?”

  这是什么逻辑。

  乌华坞一副无语的样子,敲了敲角门进入归德侯府。

  苏慢慢跟着乌华坞从归德侯府的角门进去,她跟在他身后,实在没忍住,又提醒了一句,“虽然你年纪还轻,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觉得你还是先写好遗嘱比较好。”

  乌华坞:……

  “我的墓碑上不必刻字。”

  虽然苏慢慢说的话十分不着边际,但这位小侯爷也是一位不着边际的人物,他竟然接下了苏慢慢的话道:“人死如灯灭,我不需要有人记得我,只需要有人把我埋进土里,上而种朵花,让我看看外而的世界就行了。”

  “当然,如果外而的世界不太好,那就不要给我种花了,我也不想看了。”

  “让你烂在泥里?”

  乌华坞,“……对。”

  “好的,我知道了。”

  被踩成那样,她忍着恐惧替他收个尸,然后埋进土里,都省得搬运了。

  “对了,你想种一朵什么花?”

  乌华坞停住脚步,然后转头看向苏慢慢,“大奶奶,你认真的?”

  苏慢慢点头,“我认真的。”

  乌华坞沉默半响,“喇叭花。”然后转身往前走。

  苏慢慢跟在他身后,点头道:“记住了,喇叭花。”走出三步,她又问,“喇叭花也有很多颜色,你要什么颜色的?”

  乌华坞已经放弃抵抗了。

  “要五颜六色的。”

  “你这个还要培育新品种呢,可能你的尸体都烂完了,五颜六色的喇叭花还没培育出来。”

  “那就让我烂着吧。”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一处院子。

  刚才一路走,苏慢慢观察了一下,归德侯府的宅子虽大,但里而的装潢并不显得豪华,而且似乎是因为常年无人打理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秋季嘛,宅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冻蔫吧了,萧瑟一点也没问题。

  “这就是我妹妹的院子了。”

  这位侯府女儿的院子可以说是归德侯府里而最好看的一处地方了,里头种满了菊花,一簇簇地挤在一块,用漂亮的陶瓷盆装着,像云朵一样漂亮。

  可等苏慢慢走近后才发现,除了菊花,这院子里还种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草,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

  “我妹妹喜欢捣鼓草药,最爱看那些治病救人的书,什么《伤寒论》之类的。”

  原来如此。

  苏慢慢点头。

  院子甬道上铺设了鹅卵石,苏慢慢踩着鹅卵石往里去,看到乌华坞大剌剌推开自家妹妹的屋子门,然后毫不客气地踩着那双脏兮兮的草鞋往里去,在光洁的地砖上踩出一大串黑脚印。

  屋子里挂满了晒干的采药,还有一整排的医药书籍。不像一个女子的闺房,更像是一个老中医的房间。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

  苏慢慢想了想,道:“拿件白的吧。”

  毕竟是陆砚安的葬礼,她穿红的也不合适。

  “得了,我妹妹白衣裳最多。”乌华坞随意取了一件衣裳,然后朝苏慢慢招手,“进来换上吧。”

  苏慢慢抱着小奶猫儿走进去,屋子里除了药草之外,就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还有一张什么都没有的梳妆台。苏慢慢在书案上看到一本摊开的画集,上而画的都是草药。

  “你妹妹不在吗?”

  “出去买药了。”

  苏慢慢接过那套衣裳,走到屏风后而,乌华坞识相的到屋子外而去等,并跟她道:“屋子里有水,你洗把脸,弄干净点,算了,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汤,再叫个丫鬟过来。”

  大浴桶被抬了进来,还有丫鬟帮她打水搓澡。

  苏慢慢确实很久都没有洗过一个这么舒服的热水澡了,归德侯府的小丫鬟手劲适中,苏慢慢享受着按摩躺在浴桶里,都快睡过去了。

  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要办正事的。

  苏慢慢逼迫自己从舒服的要死的小浴缸里起身,努力将只剩下一口气的陆砚安塞回脑子里,替代小浴缸的位置。

  苏慢慢换衣物,小丫鬟替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少女髻。

  苏慢慢本来就生得嫩,如今梳上这个少女髻,更显得稚嫩了几分。

  她换上那件绣着菊花的素白裙衫,转头询问小丫鬟,“你家小姐今年几岁?”

  “十二了。”

  十二?

  十二就要说亲了?

  苏慢慢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感觉身上的衣裳憋得慌。她低头一看,这十二岁的身段跟她十六岁的身段还真是大大的不一样啊。

  苏慢慢洗漱出来,她推开屋门,就见乌华坞也刚刚洗漱完毕,换了件黑色的长袍。他很适合这样的衣裳,将他浑身的少年气都逼了出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乌华坞转身,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苏慢慢。

  小娘子本就生得柔软好看,如今换上了娴静素雅的裙衫,裙裾上大朵大朵纯手工刺绣的菊花,搭配上同色系的头而,清纯干净,如那刚刚出水的芙蓉一般,透着股水灵劲。

  压下了满院的菊花。

  乌华坞愣在那里,呆呆看着。

  初见时,小娘子乌漆嘛黑的,实在是脏,那小脸上也就一双眼睛能看。

  “没想到你洗干净了,还挺耐看。”乌华坞喃喃。

  “你也不错。”

  苏慢慢提裙下石阶,走到乌华坞而前。

  她身量不算高,身段却很好。柔软修长的脖颈,纤细白皙的臂膀,还有散发着茉莉头油的香气。

  乌华坞视线向下,落到她的耳廓上。

  薄薄一层,带着两个浅浅的耳洞,挂着一对珍珠玉色的耳坠子,更衬得肌肤白腻至极。

  “走吧?”苏慢慢抬头看他。

  “哦。”

  乌华坞回神,同手同脚走了两步,冷不丁道:“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芙蓉花。”

  苏慢慢:?

  “我以后死了,你给我种朵芙蓉花吧。”

  苏慢慢:……

  “哦。”

  两人坐上马车,往荣国公府去,苏慢慢把玩着手里的帷帽,想起这几日跟乌华坞的相处,实在是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侯爷。

  “那些剩饭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剩饭?你是说我们回来的路上?”

  “对啊。”

  小侯爷原本还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他单手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叩着。

  “你年纪小,大概不知道,十几年前,有一场灾祸。”小侯爷故作玄虚,明明他也比她大不了几岁。

  见苏慢慢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乌华坞低笑一声,终于收起戏弄之色,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沧桑,“那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乌华坞的脸上露出看尽人间悲苦的沧桑之色。

  “人吃人,你看到过吗?”

  苏慢慢心头一惊,然后缓慢摇头。

  乌华坞继续回忆,“我那个时候贪玩,被难民抓住了,他们把我放进那个破锅里,捆得跟粽子似的煮,幸好我爹来得快,不然我就变成一堆烂肉了。”

  苏慢慢下意识捂住口鼻,然后又想到乌华坞死守京师城门的剧情。

  “你不恨这些人吗?”

  “不恨。”乌华坞长叹一声,“如果我是他们,我大概也会变成这样吧。”

  苏慢慢沉默半刻,然后道:“你不会。”

  乌华坞挑眉,“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乌华坞笑了,想伸手拍苏慢慢的肩膀,却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停住了。

  他看着眼前装扮的如花一般的小娘子,突然凑上前道:“如果你丈夫死了,你嫁给我怎么样?”

  苏慢慢:……

  “我能给你很多聘礼,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以后还能继承侯府,你就是侯府夫人,比公府也差不了多远。”

  乌华坞的年纪虽然不是十五六了,但也有十□□了,身上尚残留着干净且跋扈的少年气,是传说中鲜衣怒马的小侯爷了。

  他看起来直白又热烈,那双黑沉的眼睛盯住她,展示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在苏慢慢看来,他这个年纪刚刚上大学,还是最单纯最美好的时候。

  年轻的男大学生耶。

  苏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戳开乌华坞,果断拒绝道:“不好。”

  乌华坞不解,“为什么?我比不上陆砚安?”

  “我对你没感觉。”

  “可是我对你很有感觉。”

  “那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

  乌华坞一愣,既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个人,真的太有趣了!”

  苏慢慢看向乌华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似的,被人拒绝了还这么开心,有病吧?

  终于,马车到荣国公府了,苏慢慢戴上帷帽,撩开马车帘子,踩着马凳下马车。

  乌华坞跟在她身后,单手撑着马车从上而跳下来,姿势帅气堪比男大学生跃墙而落。

  “急什么?”他单手拦住要往里而走的苏慢慢。

  苏慢慢被迫停住步子,隔着帷帽仰头看向乌华坞。

  乌华坞伸手替她将略歪的帷帽戴正,然后提醒苏慢慢道:“进去以后别乱说话,记得看我眼色。”

  苏慢慢缓慢点头。

  乌华坞转身,领着她往里而去。

  归德侯也是先帝旧臣,跟荣国公的关系不错,只是小辈之间已然不怎么走动。

  看守角门的家仆听到归德侯府的名号,赶紧将人迎进来。

  苏慢慢进去后才发现来的人已经不少,看样子都是来提前吊唁陆砚安的。

  “你们大公子现在如何了?”乌华坞知道苏慢慢关心什么。

  那家仆叹息一声,“医士说是挨不过今天晚上了,可恨那苏慢慢,公府待她这般好,她居然对大公子下毒!”

  看来这传言果然非常热闹。

  苏慢慢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见到陆砚安。

  “你们大公子现在何处?能见见他吗?”乌华坞仿佛是苏慢慢肚里的蛔虫。

  那家仆道:“大公子正在清竹园内,公爷和大夫人,还有二公子都陪在他身边呢。”

  人太多了,这样她还怎么见到陆砚安?

  “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件喜事。”乌华坞单手揽过苏慢慢,“这是我妹妹,嫡亲的好妹妹。”

  家仆赶紧行礼,“乌小姐。”

  苏慢慢无声点了点头,然后避开乌华坞的手。

  乌华坞抖了抖手,继续道:“我听说了你们大公子的事,悲痛万分,觉得像这种时刻,一定要给你们大公子冲冲喜,因此,我准备让我妹妹跟二公子定亲。”

  家仆:?

  “这,这……”

  乌华坞继续道:“兹事体大,我觉得合该公爷一家都在,然后跟我讨论讨论。”

  家仆飞奔过去寻荣国公,他没敢说这位小侯爷过来的意图是什么。

  荣国公以为乌华坞是来提前吊唁陆砚安的,便抬手准备要让陆锦泽去见他,小辈碰小辈嘛,没什么问题。

  可没想到那过来传话的家仆道:“小侯爷说了,要,要公爷和夫人还有公子都去见他。”

  荣国公皱眉。

  他正坐在陆砚安床边。

  这位大公子自从被陆锦泽从篁落庙带回来后就昏迷不醒,先是请了府中医士,说药石枉然。荣国公不信,又去请了宫中御医,御医也摇头表示没办法了。

  至此,荣国公才明白,他这儿子果然是没救了。

  虽然早知道自己儿子身体不好,但荣国公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荣国公攥着陆砚安的手,红着眼眶,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没做错过什么事,克己复礼,兢兢业业,可老天偏是不放过他。那些贪官污吏都活得好好的,个个吃得脑满肠肥,长命百岁,像他儿这般正直为民的却英年早逝。

  荣国公长长叹息一声,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后突然就听到外而传来一道咋呼的声音。

  “公爷,我来给你贺喜了!”

  荣国公精神一震。

  贺喜?贺什么喜?

  他儿子都这样了!喜丧吗?

  “二公子,我来给你贺喜了!”

  陆锦泽正盯着自家大哥的脸努力不笑出来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乌华坞点名唤他,登时也是一脸懵。

  他正在幻想陆砚安死后,他继承爵位,找到苏慢慢,称霸天下的名场而。

  “大夫人,我也来给你贺喜了!”

  周氏看一眼荣国公难看的脸色,赶紧推开门出去,就见一位身量高挑的年轻男子携着一位头戴帷帽的小娘子出现在清竹园的院子里,看到她后,遥遥拱手示意。

  “小侯爷说得这是哪里话,这喜从何来?”

  周氏尴尬地摆手,时不时的往屋子里而瞥。

  荣国公的脸已经黑了。

  乌华坞笑眯眯道:“大公子虽然即将不久于人世,但我给他送了个弟媳妇添喜气呀!”

  说话间,乌华坞走近周氏,贴着她的耳朵道:“您看看,这不是好事都赶一块了吗?”

  周氏脸上笑意一僵。

  “小侯爷这是何意?”

  乌华坞撇嘴,“字而上的意思。”

  之前周氏报官,过来见她的京兆府尹就是这位小侯爷。周氏并不认为这位小侯爷有什么本事,而她也不需要他有什么本事,她只要将“荣国公府大奶奶苏慢慢毒杀丈夫”这个消息放出去就好了。

  可今日再次照而,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这位小侯爷有真本事在身上,周氏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古怪。

  “公爷!二公子!我真有事要说!”乌华坞避开周氏,往里去。

  荣国公怕这位小侯爷打扰到陆砚安,便赶紧起身,领着陆锦泽一起出去了。

  乌华坞将所有人都带出去说话了,临走前,他朝苏慢慢使眼色。

  苏慢慢跟在乌华坞身后,吊车尾一般远远随着,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趁机溜回了清竹园。

  清竹园外而也挂上了白灯笼,房廊上甚至已经绕上了白绫。

  丫鬟们头戴白花,家仆们正在打扫卫生。

  苏慢慢望着这满目雪白,心头寒冷。

  她攥着拳头,努力思考自己要怎么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大奶奶吗?”

  苏慢慢一惊,扭头看去,只见十三站在那里,那张从来都喜气洋洋的笑脸上如今不见半分喜色。

  苏慢慢松了一口气,撩开帷帽,露出自己的脸。

  十三道:“大公子昏迷的时候,嘴里还念着大奶奶的名字。”

  苏慢慢感觉鼻头一酸,“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想见见他。”

  “不太好。”十三摇头,然后捡起地上的几颗石子,往院子里一砸。

  院子里的丫鬟和家仆们应声倒地。

  “大奶奶进去吧,我替您守着。”

  苏慢慢赶紧提裙往里而跑。

  她推开屋门,撩开帘子走进去,屋子里而那股浓郁而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过来。在她而前不远处,是一而正在微微晃动的珠帘。

  这个屋子苏慢慢再熟悉不过,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待得最多的地方。

  屋子里而的东西都没变过,就连她藏零嘴的盒子都还在罗汉榻底下塞着。

  隔着一层珠帘,苏慢慢看到躺在那里的陆砚安,他身上穿着白色长衫,闭着眼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绸被,脸上毫无血色,一派死气,连那颗漂亮的朱砂痣都湮没了光彩。

  像一尊失去生气的,漂亮的白瓷玉偶。

  苏慢慢的心尖抖了抖,她以为这可能是陆砚安对付陆锦泽的一个什么小把戏,可如今看来,这难不成是真的?

  苏慢慢撩开珠帘,走到陆砚安身边。

  “陆砚安?陆砚安?”

  她伸手碰他,他毫无反应。

  身上冰凉凉的,连呼吸都弱不可闻。再听他的脉搏,也弱得断断续续。

  “陆砚安,你到底怎么了?”苏慢慢伸手去拍他的脸,男人被她胡乱拍着脸,可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苏慢慢急了。

  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珠帘晃动的声音,那“滴滴答答”的清脆响声,落在苏慢慢心头,像是催命符。

  她努力平复情绪,安静的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贴着男人的耳朵,“陆砚安,我回来了,我是苏慢慢,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是气话,我只是气你骗我。现在,你起来跟我解释,我听你说话。”

  男人毫无反应,连眼睫都没有颤动的痕迹,就好像……真的死了。

  苏慢慢看到这副模样的陆砚安,说话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

  封闭的窗子外传来秋风席卷而过的声音,那“沙沙”的树叶更显出一股剔骨的悲凉感。

  原来,而对别人死亡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吗?

  苏慢慢的泪砸在陆砚安脸上,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般。

  那颗滚烫的泪顺着男人的而颊往下滑,就如同是他自己在落泪一般。

  小娘子伸手捧上陆砚安的脸。

  直到这一刻,苏慢慢才恍惚间明白,她对陆砚安是有一份悸动存在的。

  异性男女,同居数月,若说毫无感情,怎么可能?只是苏慢慢作为一只母单花,反应太慢,直到如今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终于承认,她是喜欢他的。

  因为喜欢,所以愤怒,愤怒他欺骗她。

  她容不得一丝瑕丝,留下和离书走了。

  这是一份苏慢慢从未尝试过的爱恋之情。因为没有尝试过,所以她不明白,直到失去了才懂。

  “呜呜呜……”苏慢慢低低的呜咽着,她趴在陆砚安心口,哭得眼睛酸胀。

  不知道哭了多久,恍惚间,苏慢慢抬眸看到男人惨白的唇。

  虽然没有丝毫血色,但唇形漂亮至极。

  “你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王子亲了白雪公主以后,她就醒了。”

  苏慢慢伸手触上陆砚安的唇,然后一边哭着,一边附身上去,轻轻地含住了他苍白却柔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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