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221
番外、一点也不虐
钟磊出发去美国的那天,家里另外三个人都去机场送他。
他和老姚握了握手,又和他妈妈拥抱，最后姚望。
上一次送别他,还是几年前，送他坐火车去部队。那时他黑瘦,像刚从矿井上来的挖煤工,和现在完全不像一个人。要分开一年,明年再见，可能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姚望觉得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又一团毛线找不到话头,最后咽了回去,抬起手臂,开玩笑似的道：“也抱抱我吧。”
钟磊果真抱了他一下,还对他笑了笑。
送走钟磊，回去的路上,姚望开车。
阿姨在后排拭泪,为远去的游子，老姚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安慰她。
姚望感觉自己被阿姨传染，眼睛里也进了砖头，钟磊走前的那个笑脸被印在了他眼前，一直挥散不去。
这一去那么远，还那么久，一个人在那边能不能适应？老美治安也不怎么好，枪.支泛滥,万一磊磊倒霉，再遇见一个持枪的美版许晓斌，那不完蛋了？
再万一，磊磊不倒霉，在那边遇见真爱，交到男朋友……也太影响学习了。
这之前半年，姚望和钟磊就已经没有私下联系，暑假在家里也最多是见面打声招呼，别的话很少说。
他想分别可能是个破冰的机会，也许钟磊在国外无聊了，会想和他说说话。
他的qq一直都是设置成隐身状态，从这天起，改成了“在线”，隐约抱着的希望是在钟磊孤单寂寞想找人聊聊天的时候，点开对话框，就能看到他。
然而钟磊走了几个月，也没有联系过他。
天气渐渐冷了，姚望翻着日历看，离美国的寒假越来越近。
一个周末，姚望回家吃饭，饭桌上聊起钟磊，阿姨思念儿子，伤感起来，眼圈说话间就红了。
老姚哄老婆：“寒假就回来了，别哭，眼睛肿了都不好看了。”
阿姨：“他说寒假不想回来，时间太短，机票又贵，他想在那边打个假期工。”
老姚叹气。
姚望心想，叹气是什么操作？你主动说给他订机票不行吗？虚情假意说些没用的，真是阿姨惯的你。
阿姨：“他不想回来就算了，硬让他回来，他也不开心。”
老姚又叹气。
姚望忍不住：“回来怎么不开心？非要打工非要打工，在国内就打工，出去还是打工，他怎么回事？老姚你又是怎么回事？房子都能给他买了，怎么连点零花钱都给不出去？”
老姚：“呃……”
阿姨：“什么房子？”
老姚：“呃……”
姚望奇怪地看他俩，老姚一脸求别说，阿姨满脸茫然。
他心生疑惑，不想在阿姨面前拆老姚的台，也打哈哈：“就一个乐高积木房子，磊磊不爱玩，给我玩了。”
等阿姨不在跟前，他才问老姚怎么回事。钟磊去当兵第二年的夏天，因为爷爷去世、自己生病，回来家里待了一个多月，走之前没几天，老姚拿了个新房本给姚望看，亲口对他说：“咱家刚买了套房子，你阿姨想让写磊磊名字，你也不差这套房子，别太在意，爹就是跟你报备下。”
这话姚望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差，还因为这件事对钟磊母子很有看法了一段时间。
老姚：“呃……”
姚望：“爹！别学鹅叫了行吗？”
老姚还不想说，瞎扯了半天，眼看儿子真要翻脸，才说：“你阿姨不知道。”
姚望莫名其妙：“钱没花在钢刃，买了还不让你老婆知道，你做这赔本买卖干什么？”
老姚又开始学鹅叫。
姚望：“那磊磊知道吗？”
老姚：“知道。”
姚望早不是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好糊弄小孩，道：“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全都告诉你老婆了！”
老姚：“磊磊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不知道。”
后来，指的是钟磊复员回来，上了大学，去给转学来北京的姚望当家庭教师的那时候。
老姚：“你那时候月考考倒数第三，给你做饭那阿姨说你饭吃得还没她五岁孙子吃得多，老师说你在学校一天天的不说一句话，也不和同学接触，怀疑你高三加上转学换环境，压力太大，有点心理问题。我说多来陪陪你吧，你非说想让磊磊跟你住，那我能怎么办，只好去找他，想请他去照顾下你，求人办事，当然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那时候才告诉他，早就给他买了套房子这件事。”
姚望：“所以你为什么偷偷给他买套房子？不要学鹅叫！”
老姚：“就是……祖宗，说之前，爹先问你个事。”
姚望：“什么？”
老姚：“你是喜欢你以前高中那个班长？”
姚望：“呃……”
老姚：“是就说是。”
姚望：“是，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你就别想抱孙子了，没戏，除非你抓紧跟阿姨再生一个。”
老姚在这段话中抓住了盲点：“你知道磊磊也是？”
姚望：“呃……”
老姚：“唉……”
姚望不欲和他讨论钟磊的隐私，说：“人家是不是关你什么事？房子！祖宗现在跟你说的是房子！不要扯孙子！”
老姚：“祖宗，那房子就是买给你看的。”
姚望：“？？？挑拨离间？你这奸商又图什么？”
老姚问他：“你还在追求你们班长？我看你的行车路线记录，一个月跑好几趟木樨地。”
姚望心说这也太不尊重隐私了，祖宗的地位呢？不过他和老姚多年来相依为命，老姚对他习惯性过度关心，他也习惯性接受。
姚望：“还……还没追上。”
老姚：“也行吧，加油。”
姚望不可思议道：“就这样？你都不阻挠我一下吗？就这么看我弯了？”
老姚：“事到如今，你也这么大了，我就全说了。”
姚望：“？？？”
在分别几个月后，姚望主动在qq上联系了钟磊。
姚望：【hileilei~whatareyoudoing？】
钟磊秒回了他：【吃饭】
姚望没想到他回得这么快，还没想好下一句该说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发汗。
钟磊：【被盗号了？】
姚望：【没有，是我】
钟磊：【说一个我知道的你的秘密】
姚望：【你给我打过飞机】
钟磊不理他了。
姚望：【磊磊磊磊磊磊磊磊磊磊】
钟磊：【找我干什么】
姚望：【关心关心异国他乡的你】
钟磊：【吃得好睡得香，还长胖了】
姚望：【交到男朋友了吗】
钟磊又不回了。
姚望：【交没交啊？】
钟磊：【嗯】
姚望：【别骗人了】
钟磊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他和另个男生的合影，正在一起吃饭，对方也是黄皮肤，戴眼镜，长得就那样。姚望觉得不行。
姚望：【随便拉个人拍照，我不信】
钟磊：【我有那么无聊吗】
姚望：【真是你男票？】
钟磊：【废话，当然真的，也是中国人，山东的】
姚望：【我不信】
钟磊：【那晚上发床.照给你看】
姚望：【好啊，晚上我等着看】
钟磊：【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姚望：【不干什么，无聊找你说说话】
钟磊：【无聊你不会去找你的曲燎原吗？】
姚望：【他有别的对象了】
钟磊：【哦】
姚望：【我们也没发生过什么】
姚望：【怕以后见面尴尬，我还跟他说我也是受，哈哈哈】
姚望：【以后应该就做朋友了】
他讲完这件事，过了好半天，钟磊都没有发新消息过来。
姚望：【听阿姨说你寒假不回来了，还是回来吧】
姚望：【想你了】
钟磊：【不了，我男朋友也不回去，我不想留他一个人】
这次轮到姚望没有回复。
他开始觉得，也许钟磊是真的交了男朋友，那个山东男生是真的。
过了好久，他才打了一行字发给钟磊：【晚上不要发你们的照片给我了，我不是真想看】
钟磊：【好的，他刚才也说不想给别人看，他问你好】
姚望：【你们继续吃饭，我去玩了】
姚望：老子失恋了。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像小时候被人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但又远比那复杂得多，被抢玩具还能再抢回来。失恋是不行的，抢不回来，就算抢得回来，也不是原本那个了。
刚知道曲燎原在谈恋爱那时候，他的负面情绪更多是气恼，怎么被个讨厌鬼捷足先登的愤怒感。
不是现在这种，强烈的失去感。
并且他刚刚从亲爹那里，得知了一个全家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刚刚让他心花怒放，刚刚让他以为收获了天大的幸运。
那一年，十八岁的钟磊想去当兵，他成绩很好，老姚和阿姨自然都极力阻拦，他对家长们坦白了一件事，他喜欢上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弟弟。他不想继续下去，才想离开家，去一个让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再胡思乱想的地方。
后来他复员，参加高考，报志愿原本就是要去上海，对上海的高校以及专业都做足了攻略，临报志愿前又全都改成了北京的高校，因为没有足够的了解，完全盲报，第一志愿落空，被二志愿北理工录取。
姚望终于明白这些年笼罩在家里的神秘气氛，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还以为是重组家庭的独特气质。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磊磊喜欢他，早就喜欢他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在上一个冬天，他发现自己对法律上的哥哥产生了不能为人知的感情，心态就轰隆隆雪崩了。
这感情的发生让他不能直视自己，他感觉自己站在肮脏的阴沟边缘，还在不停地向下滑。如果说这感情是破土而出的嫩芽，那他就是个粗暴的园丁，用尽方法想要拔掉它，掩埋它。
现在他知道了，钟磊也喜欢他，这转发多少锦鲤才能有的幸运？
就算要滑进什么万丈深渊，他们可以一起，他不是一个人。
幸运来得太快，走得也太快。
山东人！为什么要去美国留学？不能好好在家吃煎饼吗？
老姚察觉事态不对，来问他：“你找过磊磊了？说什么了？”
姚望不想理他。
老姚：“你俩不是……吧？我说祖宗！这不行的，你俩是兄弟。”
姚望：“怎么不行？你离婚不就行了？”
老姚：“……你这态度不行，你要这样我就找他问了。”
姚望正郁闷地想死，也不能手刃亲爹，但出离愤怒：“你差不多行了！他要真想干什么，我跟他连孩子都有了，还等你问？”
老姚无语道：“滚蛋，你俩都是男孩，怎么生？胡说八道。”
左右没外人，姚望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边哭边骂爹：“你天天睡人家妈，背地里还欺负人家，就没见过你这么渣的男的，现在好了，便宜都让你占了，我什么也没有，班长班长追不上，哥哥哥哥跟山东人跑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个爹？”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黑山东人和山东煎饼的意思，山东人热情豪爽，煎饼也倍儿好吃，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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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磊出发去美国的那天,家里另外三个人都去机场送他。
他和老姚握了握手,又和他妈妈拥抱，最后姚望。
上一次送别他,还是几年前，送他坐火车去部队。那时他黑瘦,像刚从矿井上来的挖煤工,和现在完全不像一个人。要分开一年,明年再见，可能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姚望觉得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又一团毛线找不到话头,最后咽了回去,抬起手臂,开玩笑似的道：“也抱抱我吧。”
钟磊果真抱了他一下,还对他笑了笑。
送走钟磊，回去的路上,姚望开车。
阿姨在后排拭泪,为远去的游子，老姚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安慰她。
姚望感觉自己被阿姨传染，眼睛里也进了砖头，钟磊走前的那个笑脸被印在了他眼前，一直挥散不去。
这一去那么远，还那么久，一个人在那边能不能适应？老美治安也不怎么好，枪.支泛滥,万一磊磊倒霉，再遇见一个持枪的美版许晓斌，那不完蛋了？
再万一，磊磊不倒霉，在那边遇见真爱，交到男朋友……也太影响学习了。
这之前半年，姚望和钟磊就已经没有私下联系，暑假在家里也最多是见面打声招呼，别的话很少说。
他想分别可能是个破冰的机会，也许钟磊在国外无聊了，会想和他说说话。
他的qq一直都是设置成隐身状态，从这天起，改成了“在线”，隐约抱着的希望是在钟磊孤单寂寞想找人聊聊天的时候，点开对话框，就能看到他。
然而钟磊走了几个月，也没有联系过他。
天气渐渐冷了，姚望翻着日历看，离美国的寒假越来越近。
一个周末，姚望回家吃饭，饭桌上聊起钟磊，阿姨思念儿子，伤感起来，眼圈说话间就红了。
老姚哄老婆：“寒假就回来了，别哭，眼睛肿了都不好看了。”
阿姨：“他说寒假不想回来，时间太短，机票又贵，他想在那边打个假期工。”
老姚叹气。
姚望心想，叹气是什么操作？你主动说给他订机票不行吗？虚情假意说些没用的，真是阿姨惯的你。
阿姨：“他不想回来就算了，硬让他回来，他也不开心。”
老姚又叹气。
姚望忍不住：“回来怎么不开心？非要打工非要打工，在国内就打工，出去还是打工，他怎么回事？老姚你又是怎么回事？房子都能给他买了，怎么连点零花钱都给不出去？”
老姚：“呃……”
阿姨：“什么房子？”
老姚：“呃……”
姚望奇怪地看他俩，老姚一脸求别说，阿姨满脸茫然。
他心生疑惑，不想在阿姨面前拆老姚的台，也打哈哈：“就一个乐高积木房子，磊磊不爱玩，给我玩了。”
等阿姨不在跟前，他才问老姚怎么回事。钟磊去当兵第二年的夏天，因为爷爷去世、自己生病，回来家里待了一个多月，走之前没几天，老姚拿了个新房本给姚望看，亲口对他说：“咱家刚买了套房子，你阿姨想让写磊磊名字，你也不差这套房子，别太在意，爹就是跟你报备下。”
这话姚望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差，还因为这件事对钟磊母子很有看法了一段时间。
老姚：“呃……”
姚望：“爹！别学鹅叫了行吗？”
老姚还不想说，瞎扯了半天，眼看儿子真要翻脸，才说：“你阿姨不知道。”
姚望莫名其妙：“钱没花在钢刃，买了还不让你老婆知道，你做这赔本买卖干什么？”
老姚又开始学鹅叫。
姚望：“那磊磊知道吗？”
老姚：“知道。”
姚望早不是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好糊弄小孩，道：“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全都告诉你老婆了！”
老姚：“磊磊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不知道。”
后来，指的是钟磊复员回来，上了大学，去给转学来北京的姚望当家庭教师的那时候。
老姚：“你那时候月考考倒数第三，给你做饭那阿姨说你饭吃得还没她五岁孙子吃得多，老师说你在学校一天天的不说一句话，也不和同学接触，怀疑你高三加上转学换环境，压力太大，有点心理问题。我说多来陪陪你吧，你非说想让磊磊跟你住，那我能怎么办，只好去找他，想请他去照顾下你，求人办事，当然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那时候才告诉他，早就给他买了套房子这件事。”
姚望：“所以你为什么偷偷给他买套房子？不要学鹅叫！”
老姚：“就是……祖宗，说之前，爹先问你个事。”
姚望：“什么？”
老姚：“你是喜欢你以前高中那个班长？”
姚望：“呃……”
老姚：“是就说是。”
姚望：“是，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你就别想抱孙子了，没戏，除非你抓紧跟阿姨再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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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望：“呃……”
老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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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姚：“祖宗，那房子就是买给你看的。”
姚望：“？？？挑拨离间？你这奸商又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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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望心说这也太不尊重隐私了，祖宗的地位呢？不过他和老姚多年来相依为命，老姚对他习惯性过度关心，他也习惯性接受。
姚望：“还……还没追上。”
老姚：“也行吧，加油。”
姚望不可思议道：“就这样？你都不阻挠我一下吗？就这么看我弯了？”
老姚：“事到如今，你也这么大了，我就全说了。”
姚望：“？？？”
在分别几个月后，姚望主动在qq上联系了钟磊。
姚望：【hileilei~whatareyoudoing？】
钟磊秒回了他：【吃饭】
姚望没想到他回得这么快，还没想好下一句该说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发汗。
钟磊：【被盗号了？】
姚望：【没有，是我】
钟磊：【说一个我知道的你的秘密】
姚望：【你给我打过飞机】
钟磊不理他了。
姚望：【磊磊磊磊磊磊磊磊磊磊】
钟磊：【找我干什么】
姚望：【关心关心异国他乡的你】
钟磊：【吃得好睡得香，还长胖了】
姚望：【交到男朋友了吗】
钟磊又不回了。
姚望：【交没交啊？】
钟磊：【嗯】
姚望：【别骗人了】
钟磊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他和另个男生的合影，正在一起吃饭，对方也是黄皮肤，戴眼镜，长得就那样。姚望觉得不行。
姚望：【随便拉个人拍照，我不信】
钟磊：【我有那么无聊吗】
姚望：【真是你男票？】
钟磊：【废话，当然真的，也是中国人，山东的】
姚望：【我不信】
钟磊：【那晚上发床.照给你看】
姚望：【好啊，晚上我等着看】
钟磊：【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姚望：【不干什么，无聊找你说说话】
钟磊：【无聊你不会去找你的曲燎原吗？】
姚望：【他有别的对象了】
钟磊：【哦】
姚望：【我们也没发生过什么】
姚望：【怕以后见面尴尬，我还跟他说我也是受，哈哈哈】
姚望：【以后应该就做朋友了】
他讲完这件事，过了好半天，钟磊都没有发新消息过来。
姚望：【听阿姨说你寒假不回来了，还是回来吧】
姚望：【想你了】
钟磊：【不了，我男朋友也不回去，我不想留他一个人】
这次轮到姚望没有回复。
他开始觉得，也许钟磊是真的交了男朋友，那个山东男生是真的。
过了好久，他才打了一行字发给钟磊：【晚上不要发你们的照片给我了，我不是真想看】
钟磊：【好的，他刚才也说不想给别人看，他问你好】
姚望：【你们继续吃饭，我去玩了】
姚望：老子失恋了。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像小时候被人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但又远比那复杂得多，被抢玩具还能再抢回来。失恋是不行的，抢不回来，就算抢得回来，也不是原本那个了。
刚知道曲燎原在谈恋爱那时候，他的负面情绪更多是气恼，怎么被个讨厌鬼捷足先登的愤怒感。
不是现在这种，强烈的失去感。
并且他刚刚从亲爹那里，得知了一个全家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刚刚让他心花怒放，刚刚让他以为收获了天大的幸运。
那一年，十八岁的钟磊想去当兵，他成绩很好，老姚和阿姨自然都极力阻拦，他对家长们坦白了一件事，他喜欢上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弟弟。他不想继续下去，才想离开家，去一个让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再胡思乱想的地方。
后来他复员，参加高考，报志愿原本就是要去上海，对上海的高校以及专业都做足了攻略，临报志愿前又全都改成了北京的高校，因为没有足够的了解，完全盲报，第一志愿落空，被二志愿北理工录取。
姚望终于明白这些年笼罩在家里的神秘气氛，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还以为是重组家庭的独特气质。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磊磊喜欢他，早就喜欢他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在上一个冬天，他发现自己对法律上的哥哥产生了不能为人知的感情，心态就轰隆隆雪崩了。
这感情的发生让他不能直视自己，他感觉自己站在肮脏的阴沟边缘，还在不停地向下滑。如果说这感情是破土而出的嫩芽，那他就是个粗暴的园丁，用尽方法想要拔掉它，掩埋它。
现在他知道了，钟磊也喜欢他，这转发多少锦鲤才能有的幸运？
就算要滑进什么万丈深渊，他们可以一起，他不是一个人。
幸运来得太快，走得也太快。
山东人！为什么要去美国留学？不能好好在家吃煎饼吗？
老姚察觉事态不对，来问他：“你找过磊磊了？说什么了？”
姚望不想理他。
老姚：“你俩不是……吧？我说祖宗！这不行的，你俩是兄弟。”
姚望：“怎么不行？你离婚不就行了？”
老姚：“……你这态度不行，你要这样我就找他问了。”
姚望正郁闷地想死，也不能手刃亲爹，但出离愤怒：“你差不多行了！他要真想干什么，我跟他连孩子都有了，还等你问？”
老姚无语道：“滚蛋，你俩都是男孩，怎么生？胡说八道。”
左右没外人，姚望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边哭边骂爹：“你天天睡人家妈，背地里还欺负人家，就没见过你这么渣的男的，现在好了，便宜都让你占了，我什么也没有，班长班长追不上，哥哥哥哥跟山东人跑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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