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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保护神和出柜

  曲大江夫妻两个到下楼走了走,没走太远,还怕走错路,天气也热,很快就返回了酒店来。

  曲燎原站得像根电线杆子,直挺挺地杵在他俩房间的门口。

  “不睡了?”高秀月路上嘴馋买了个甜筒,才刚吃了几口,被儿子看到还有点不好意思,问,“你吃这个吗?要不给你吧,我说不要,你爸非给买。”

  曲燎原从刚才起就是满头满背的冷汗,现在看妈妈神情自若好似没事发生,又糊涂了,难道没看到吗?

  他说:“我不吃。”

  “快进去进去,别在门口影响别人。”曲大江开了房门,让老婆先进去,然后给了儿子一个警告的眼神。

  曲燎原顿时懂了,冷汗更甚。

  在房里,高秀月随口说了几句天热、人真多之类的话,又说:“上午那典礼上,那么多人,还是咱们家小野最亮眼,他长得真是好。”

  曲大江频频附和,曲燎原在边上小鸡啄米式点头。

  吃完了冰激凌,高秀月进了洗手间去。

  曲燎原站在行李架旁,鬼头鬼脑地观察爸爸。

  曲大江坐在床尾,没好气地看他,极低声地说:“曲燎原,你妈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跟她胡说。”

  “……”曲燎原点了点头。

  卫生间里传出冲水声。

  曲大江伸手指了指儿子,说:“回家我再收拾你。”

  等宋野从学校回来,一家四口去吃兰芳园,内地的暑假才刚开始,游客还不算太多,排队也没排太久。

  曲家爸妈都还是一派乐乐呵呵的样子,言谈间不时就表达起为两个孩子终于毕业而高兴的心情。

  可是曲燎原就明显是和平时不一样,不怎么说话,埋头吃东西,吃得还不多。

  妈妈问他:“怎么了?平时堵你嘴都拦不住你说废话,今天这么安静?”

  曲燎原支支吾吾地说:“我那个、嗯……我没有睡好。”

  宋野点了葱油捞丁,他不爱吃上面铺的炸鸡排,夹了给曲燎原,这纯粹是习惯性动作。

  “别给我,我不吃你的。”曲燎原又夹起来,扔了回来。

  “???”宋野莫名其妙地看他。

  曲燎原躲闪着宋野的目光,低下头喝自己的奶茶,总觉得爸爸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和宋野。

  吃完饭回到酒店里,高秀月就催着曲燎原回去睡,两个男孩就回去另一个客房,在走廊里,曲燎原别扭地贴着墙走,和宋野之间离了足有一米远。

  到开门的时候,他才敢回头看,然而爸妈房间门口早没人了。

  “你到底搞什么?”宋野问他,“我回学校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睡一觉就翻脸了?真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曲燎原对他怒目而视,刷卡推开门,道:“别废话,进去!我要跟你说正经事。”

  宋野以为他记恨下午的事,进门还逗他,背着手,得意洋洋地说:“哟呵,现在摆警官架子了,不是下午求哥哥放过你的时候了?”

  “你给我闭嘴吧!”曲燎原把门一摔,怒气输入全靠吼,“还说!还说!还说!!!”

  他是真的要气炸了,把爸妈敲门,他开门没穿上衣的事讲了,扒着t恤领口给宋野看,道:“我说你才是属狗的!怎么逮哪儿咬哪儿?我爸看见了!他全都看见了!”

  宋野:“……”

  曲燎原吼了几嗓子,颓了,道:“现在怎么办?”

  宋野冷静道:“曲叔怎么说的?”

  “不让我跟妈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还说回家要跟我算账,我都快被他吓尿了,你都不知道,我头一次发现我爸有那么可怕的一面。”曲燎原原原本本说了。

  宋野大感意外,略一想,道:“那听这意思,曲叔不是今天才知道,他应该是早发现了吧?”

  曲燎原这半天脑子里都是乱的,被他一提点,再回想曲大江那一连串反应,的确不像是今天才忽然发现儿子和养子在谈恋爱的表现。

  高秀月爱唠叨,有事没事都要挑曲燎原点毛病说上一说,动嘴皮子居多。

  曲大江平时脾气是很好的,老婆说什么就在旁边无关痛痒地帮两句腔,偶尔也会帮曲燎原打些小掩护。

  但是曲燎原中学以前因为调皮捣蛋而挨过的揍,都是曲大江动的手,高秀月反而是会拦着不让揍太狠。

  曲家父母在儿子的成长路上扮演了截然不同的角色,分工异常明确。

  “你说我爸会揍我吗?”他问宋野,“他说等回家就收拾我,是要揍我,还是……”

  他没说出的后半句,他和宋野都明白,曲大江说的收拾,要么是揍他,要么是拆散他俩,要么是既揍他同时还要拆散他们俩。

  宋野难得一见的,也露出了茫然,思索无果,最后说:“我也猜不出曲叔会怎么做。”

  他和高秀月自然是感情很好,双方都很直接地给与了对方足够的好意和好感,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和晚辈之间的最完美关系。

  但他和曲大江的“父子”关系就比较难形容,这几年的相处是很和睦的,可是总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隔膜,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宋志国好好的活在人世间,并且宋志国和曲大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父亲”——特别是在曲大江的个人认知里,宋志国在各方面的优秀程度对他本人是降维打击,而宋野和宋志国在某些方面又是非常像的,这让曲大江没有办法把宋野当成一个简单的晚辈看待。

  如果率先发现宋野和曲燎原在恋爱的是高秀月,宋野现在马上就能想出相应的对策,从感性层面和理性层面出发的无数个不同计划,plana、b、c、d、e……这些年里他已经设想过很多次。

  偏偏事与愿违,这么不巧,先发现并且摊开说的是曲大江。

  居然是曲大江。

  这简直像是个bug,宋野也是到现在才发现,他自己也几乎就没有想过,出柜路上还有曲大江这一只拦路虎。

  他甚至觉得这个走向很不合理,说:“曲叔会不会是在诈你?他说的真是这件事吗?你确定没理解错?”

  曲燎原坐在床边,双膝分开,两手分别放在腿上,坐得像在学校里开会一样端正,表情凝重道:“虽然我不是专业学刑侦的,怎么说也在基层实习过好几个月,大三还上过审讯技巧课,我爸有没有在诈我,这个我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宋野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走了两圈,顿足说:“曲警官,我现在慌得一比。”

  曲燎原一愣,道:“你别!我还等你出主意,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都慌了我要怎么办啊?”

  他这么说着,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要说服爸爸接受他和宋野恋爱,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完全实现不了的事,首先……其次……

  “毛线主意,我现在没主意。”宋野站在他正前方,微微皱着眉,说,“曲叔会把我赶出家门吗?”

  曲燎原心想:再次……最后……

  宋野抿了抿嘴唇,道:“那样的话,我就又没有家了。”

  “才不会!”曲燎原噌一下站起来,话出了口又觉得还没有很充足的底气,改口道,“如果他真的赶你,我就和你一起走,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宋野歪着头看他,确认一般问:“真的?不管去哪儿,你都跟我在一起?”

  曲燎原严肃道:“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能离得开你?”

  宋野眼睛睁大了些,等他把话说完。

  “我不能,”曲燎原道,“你也不能,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宋野一下笑了,说:“你说的对。那你还怕什么?”

  曲燎原琢磨了琢磨,道:“我不怕。”

  “我也不怕。”宋野道,“我们什么都不必害怕,任何困难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完全不再把自己放在曲家父母的对立面,想到对家里出柜的难度时,也不再有小时候那样的想法,出柜被阻就要带曲燎原远走高飞,他现在完全不会再那样想。

  一生中值得珍惜的人,绝不是只有爱人。值得被珍视的爱,也绝不是只有爱情。

  小小的、年少的曲燎原,曾经无数次说过,要保护他。他一直不懂,心里还曾对这孩童式的发言颇为不屑。但在曲燎原对他伸出手,带他回家那一天,曲燎原就像一只还没长大的小鹰,努力地把他护在了自己还来不及丰满的稚嫩羽翼之下,在旧的土壤之上,予他新的希望。

  现在到他,他一样有必须担负的义务与责任,去替曲燎原保护生命里其他重要的人和爱。

  港大一应事宜处理完毕,收拾好行李,全家人返程回去。

  到了家后,高秀月去亲戚家里送在香港代买的东西,让曲燎原开车送她。

  得以和曲大江独处的第一时间,宋野主动开诚布公地和爸爸谈了他与曲燎原的事。

  是高中开始的。

  根本没有什么女朋友。

  没有影响学习。

  去香港上大学不是因为感情变质,而是在热恋中更需要冷静和沉淀。

  回北京读研是因为沉淀够了,以后再也不想过异地的生活。

  “我们不是闹着玩,是认认真真想过一辈子。”

  “最怕的就是会伤害你们,本来想等工作了,生活稳定了,再和你们说。”

  “如果你们确实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分开。”

  “但是我们都不会再和别人恋爱,更不可能和别人组建家庭。”

  曲燎原是开车把高秀月送到了亲戚家,心里放心不下,就找理由自己跑了回来。

  宋野一个人在家,拿了拖把在拖地。

  “???我爸呢?”曲燎原找了一圈,疑惑又惊恐地问,“你不会已经跟他说了吧?”

  宋野不像是拿着拖布,倒像是拿着战戟的将军,威风地说:“说了,没说别的,就那些。他说去店里看看。”

  曲燎原是知道“那些”是哪些的,他俩从香港回来的路上,叽叽咕咕商量了一路。

  “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说?”曲燎原要给他跪了,道,“他怎么说?”

  宋将军摊手道:“他什么也没说。”

  曲燎原想了想,说:“我去店里找他去。”

  其实宋野做得也对。

  想想假如是他和宋野都在的场合里,曲大江问他俩“你俩怎么好上的?”

  岂不是天雷滚滚?还不如直接一道闪电劈死他算了。

  便利店里,曲大江背对着门,蹲在零食货架前点货。

  曲燎原隔着玻璃门看了一会儿,想了好多事和话,才推门进去,叫:“爸。”

  曲大江回头看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放回货架上,扶着架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店里光线暗,白天也需要开着灯,他发现站在灯下的爸爸,头上似乎多了很多白发,脊背也不如以前那么挺拔。

  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的爸爸,已经是一位中年人了吗?可是他毕业礼那一天,和在香港的这几天,并没有这种感觉。

  曲燎原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是在遭逢了巨大的打击之后,四十六岁的父亲,伴着悲伤与失望,流露出的衰老。

  “爸,对不起。”他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所有的首先其次再次,全都不想说了。

  “宋志国的儿子!”曲大江转过身来,咬牙切齿道,“他真是学自动化的吗?不是学打嘴仗的?一句话也不让老子说,全天下就他长嘴了?什么话都让他说完了!比他那坐牢的爸还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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